相府的氛围很诡异。
刚才还绷着脸抿着唇飞快跑出去大有一副要撸袖子大干一场的人,最后却面无表情的扶着自己的小妻子回来了,而那个本应该被大骂一通狠狠冷落再被禁足的人,最后是一脸天真无邪的笑着被扶进来的。
金晚玉嘻嘻哈哈的和秦舜讲着赵子然待她去哪里哪里看了什么什么,小脸红扑扑的,水灵灵的大眼,神采奕奕的样子,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和情郎幽会后的模样。秦舜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菊狗腿的把那叠桂花千层糕捧到金晚玉面前,大大夸赞:“小姐!这个是姑爷专程为您做的!一直等着您回来吃的!”
金晚玉眨眨眼,看看小菊,又看看秦顺,很天真的问:“你一直在等我回来?”
秦舜坐到她身边,注视着她,默默点头。是啊,他一直在等她回来。从前,他只是为了还金吕一个恩,且还是因为金吕信得过他,信得过他能将自己的妹妹照顾好。所以他成了她的夫君。可他知道她心中还有一个赵子然之后,即便她告诉他她喜欢他,他依旧觉得如梦如幻——这么多年,有谁那样关心过自己,爱过自己?他不会怨天尤人,却不敢轻易接受相信。
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他让嫁来相府的变成了君蕴,让娶了君娆的那个人,成了赵子然。大婚前一晚,他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他一面想着金晚玉对赵子然多年的执着,一面又自我安慰似的告诉自己她是爱他秦舜的!可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安。那种不安,在大婚之日变成了现实。
她是不是忘了,前一晚,她还那样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她不会离开,可是第二日,她就因为赵子然另娶他人而伤心欲绝对他横眉冷目。
也许即便没有的忽然出现,他也会离开。他只是答应金吕好好助她,照顾她,让她不要再游手好闲,能正正经经的做出一些成绩来。大婚那一日之后,她真的就开始发愤图强,小菊曾说,小姐一定是想成为丞相那样的女子,能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包括心爱之人!她想成为她母亲那样的人,所以才会发愤图强,这样,她就不会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另娶他人。
这之后发生那么多事,她废了双手,整日整日的呆在相府,就像一只金丝雀一般,他终于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只想一心一意陪着她,治好她的手,等她恢复记忆,他不再做任何决定,以后要如何,他都让她来做决定!
原本是抱着这样坚定的信念的!可是今日……她……她竟然会和赵子然出去郊游!君蕴曾说过她们年幼时感情很好!若不是两家水火不容,八年前各自受伤,也许今日……今日就根本没有他立足之地。
可惜天意弄人,她终究没能和赵子然在一起,成为她夫君的,是他秦舜!
他等了她多久,心里就忐忑了多久,她又知道这些吗!?
金晚玉看着秦舜,语气果然变软了:“你果真等了很久啊……”然后她转过头,漫不经心的看了看那盘糕点,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一脸惋惜:“难怪都冷了……哎……冷的不好吃啊……”
身边的人身子一僵,金晚玉暗笑,脸上却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其实我与子然已经用过饭了,现在的确吃不下,我有些累了,小菊,送我回房。”
小菊看了看冷在一边的姑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家小姐去沐浴更衣。金晚玉不经意的瞥了瞥坐在那里眉头紧皱脸色不善的男人时,心里在哼气儿——看你还敢不敢再说走就走!看你还敢不敢整日让我惶恐不安!看你还敢不敢对着别的女子呵护备至!
她很解气,解了气,有很认真的思考——今晚还要不要在他的茶水里面下药呢?
小菊为金晚玉沐浴。
大大的雕花木桶中,自家小姐舒舒服服的坐在桶里,眉开眼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小姐开心,她也开心,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她十分周到的问:“小姐小姐!昨晚您要小菊下的药粉,还要再下吗?
金晚玉正在想今晚要如何捉弄秦舜,听到小菊的建议,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好不好,这个你有所不知,秦舜这个人……其实是外强中干!那药嘛……虽然是补药,可不能多放!这件事情,你万不可对旁人提起!”
小菊现在是忠仆中的忠仆,认真的点着头,更加认真地为金晚玉搓背。金晚玉被小菊服侍的舒服,便眯着眼睛,将下巴搁在木桶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主仆二人都未曾注意到,门外站着的男人,缓缓将要推门的手收了回去……
金晚玉沐浴更衣之后,天色也渐渐晚了,肚子饱饱的,也没有用晚饭,舒舒服服的回房睡觉了。谁料她刚刚躺下,门边哐的一声被推开了,秦舜冷着一张脸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什么。金晚玉猝不及防,匆忙之下只好先装睡。
似乎感觉到秦舜靠近了,她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睁开眼:“你怎么来了。”她扭动着身子,似乎是想要起来。秦舜顺手把手里的药碗放在一边的木凳子上,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然后才端过了药碗,温柔的吹了吹,道:“玉儿,如今你双手动不得,实在不方便,这药有舒筋活血之效,你且喝了,我再为你推拿一番。”
金晚玉乖乖地点头,凑过去就要喝,秦舜已经将碗沿挨到她嘴边了,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移了开来,一脸严肃正经的说:“可是这药有些许副作用,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想不想喝?”才问完,他的脸色又暗了几分:“是我无用……至今不能治好你,这些无用的汤药……呵……”
金晚玉瞥了他一眼,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心中却隐隐有些愧疚——她今日的确是故意为了气他才和赵子然同游,可以回到家里,见他默默地等着她回家,为她做好了她最爱吃的东西,她非但不好言感激,还故意说些伤他心的话。
她忽然就想到了初初与秦舜成亲的时候,她让他睡地板,睡贵妃榻,对他大呼小叫,对他一点也不好。可他就是现在这样,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安安静静毫无怨言的,继续为她做很多事。
当初梁青的事情她的确很生气,且一见到他就会不自觉想起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是不是要离开,他都斩钉截铁的要离开,仿佛这个相府没有什么是他难以割舍的。所以她气,很生气!
可是……这也是他爱的男人啊。
她又想起了后来梁青找她说的话。
梁青口中说的秦舜——是她不认识的男人。她所说的那种生活,更是令金晚玉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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