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苏温摇头,轻声说:“我不困。”
医院太过冷清,他们像是彼此的依靠,相互依偎着,也许是夜色太过凄清,也许是期盼太过沉重,苏温没过多纠结眼下的动作是如何暧昧,如何不该。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照出一地亮白。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院走出来,一脸倦怠,脸上却带着笑意,他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转到重症病房。”
苏温张了张嘴,突然捂住脸哭出来。
“我就说没事的!我就说没事……”
李东商将她按到怀里,瞬间醒悟过来!
明明那么担忧,明明一点自信都没有,为了他,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坚强,骗他甚至骗自已一切都会好,傻子!
医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挥了挥手离开。
苏温抬手擦了下眼泪,一颗心这才算放下来,这么多天的担忧此刻才算拨云见日,李东商低头看她,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的脸颊,眼中的温柔像要漫溢出来一样。
苏温脸腾地红了,眼珠慌乱地转动,努力想逃离他的双手,他没有坚持,松开了手,她松了口气,手掌却被他握住,十指紧扣,挣脱不得。
他说:“温温,天亮了,我们回家休息去。”
天亮了,黑暗终于退去,晨曦之光降临,盛着幸福和希望,重新沐浴而下……
半个月后,江秋兰转到普通病房,病情这才算彻底平稳。
她已经渐渐能说话,生命体症稳定。
医生说恢复期要进行康复治疗,可以试着进行训练,按照人类运动发育时的归律,由简到繁,由易到难。
于是苏温跟着护士学习护理,按摩,每天陪着江秋兰练习翻身坐位,江秋兰有时候会很焦躁,她怕自己会站不起来,怕会永远这样躺着。
心情影响病情,苏温也跟着焦急起来,却从不敢在她面前表露,总是细声安慰鼓励她,和护士沟通,让她们多夸夸江秋兰,多给她些勇气。
这天,细雪飘飞,在窗外起舞,纷纷扬扬像柔碎洒落的羽毛一样。
江秋兰躺在床上,她刚刚心急着想练习走路,被苏温拦住,正在发脾气,苏温握住她的手偎到她怀里。
“阿姨,你看,你现在已经能自己坐起来,这都是进步啊,我们不要心急,你想想,万一你摔倒了,再摔伤了,不是得不偿失吗?我们慢慢来好吗?”
江秋兰眼泪落下来,费力地抬手,抚摸她细软的头发,她轻声说:“温温,对不起,阿姨对你发脾气了,我是太心急了。”
“我知道。”
苏温笑笑,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说:“我知道您急着想站起来,可路要一步一步走的啊,阿姨,我们慢慢来,没什么好着急的,有我和东商在呢,怕什么呢?”
江秋兰摸摸她的脸,心中发酸,“温温,我就是怕自己站不起,让你和东商失望,我知道你们都辛苦。”
她和李成峰还没有离婚,她还介意着,难过着,她害怕再一次倒下,怕自己再也爬不起来,让东商再次失望,无依无靠。
“温温。”
江秋兰看着女孩温柔恬静的脸,小声哀求她:“要是有一天我出什么事了,你帮我照顾下东商好吗?不论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要抛弃他,行吗?”
“阿姨,您不要胡思乱想——”
“温温!”
江秋兰用力握紧她的手,焦急等待她的答复,苏温看她惶恐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郑重地说:“我答应你,永远照顾他,永远都不会抛弃东商。”
江秋兰心底大石放下,她松开手靠在床头,全身的压力都被卸下,脸色却依然黯淡。
“我和你李叔叔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苏温点头,江秋兰笑得苦涩,轻声说:“你看,即使李成峰这么无情,我还是放不下他,要怎么办?”
“你放不放的下,他都不会在乎,不然他不会连看都不来看你。”
苏温低下头,小声说:“阿姨,回头是不可能的了,李长宇和姑姑活在你的记忆里,活在叔叔身边,你也知道叔叔不会回头的,你坚持不放,又能换来什么呢?只会让自己后半辈子一天比一天抑郁,让东商陪着你难过而已,为不值当的人伤害疼自己的人,才是最残忍的。”
苏温不过是有感而发,她没有教育江秋兰的意思,只是就事评论了一下,说完了才发觉自己逾越,竟然教训起长辈了,连忙道歉。
江秋兰神情恍惚,被苏温这席话震了震,似乎有什么即将理清,却总是泥鳅一样在脑海中滑来滑去,抓不住,理不顺。
“温温,我有些累了,我先睡一会。”
“嗯。”
苏温扶她躺下,眼底透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