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逃避着,因而才用这龙脑樟叶强行使我醒过来。
他要让我知道,父亲为了保护陈国,付出了什么,而作为他的继承人,我有什么资格去昏厥不醒。
我接下了那绯色的小瓷瓶,将它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而后强行地站起身,立即吩咐近身的宫娥将百里肆与昶伯一同带入内堂。
方才我晕倒之后,医官将我安置在景寿宫的内室之中,与父亲安寝的地方只相隔一墙。
太医贺在全力救治父亲,我亦是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弄清到底是谁,这样胆大妄为,敢在陈国的界内杀害国君。
我跪坐在榻前,看着桌上的盈盈烛火,心里沉重。
少时,昶伯在百里肆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我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了才要与我拜礼的昶伯。
我命立于身旁的宫娥拿凭几和软枕来,但让出了榻前的位置,将昶伯安靠在上面。
昶伯的手臂,大腿,还有背后,皆有刀伤,但看裹着伤布,便知道他受的伤也不轻。
“还好,臣自银波回到圣安,过荷城时见到国君被围困,这才拼死将国君救下,否则,国君便要被那些乱贼杀死了。”昶伯面无血色,但看起来似是有些后怕。
“昶伯,可识得这些人的模样?”我跪坐在他的面前仰头问道。
昶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那些人都用玄色长巾蒙着面,臣并未有看清他们的面目,但却听到崇明说,这些人所用的刀法乃是楚地常用。”
昶伯说到了崇明,我这才想起崇明此次是陪在父亲一同前去星谷关的,更是在父亲身边保护他的,他理应最清楚敌方的来自何处。
“快宣崇明来此。”我回头对立于门旁的宫娥道。
宫娥抬起头,眼神讶异地看着我,却不动身。
我紧锁着眉头,才要起身质问她,却被百里肆拉住了手臂。
“崇明已死,怕是你再也不能将他宣入这景寿宫了。”
我回过头,惊异地看着百里肆。
“为了救国君,他被那群乱敌的领头人刺穿了心腹,失血而死,不过还好,臣已将他的尸身带了圣安。”昶伯接着百里肆的话又道。
我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这样的忠义之人所逝而感到悲恸。
我心里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崇明白白牺牲,也绝对不会让父亲白受伤害。
心中燃起了复仇之火,使我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我睁开眼,双拳紧握。
“星谷关的兵符可否被抢走了?”
昶伯闻此便从袖袋之中拿出一个染血的锦袋:“公主说的可是这个?”
我连忙接下锦袋,打来开,见星谷关的兵符正在这锦袋之中。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兵符紧紧地握在手中。
“这是国君拼死护下的,他曾说,若要他回不去了,便让臣带着这锦袋回到圣安交给公主。”昶伯的说话声里带着哽咽。
我知道,父亲就算是到死,也仍旧想着陈国的安危,想着我的今后。
“这些乱敌,在没有陈国的通关令牌情况下,是如何潜入陈国的,如何潜入荷城的,这荷城的郡守是谁,派人将其带来,我便要亲自问一问,在这种时候,为何不盘查仔细了,偏在他的地盘上生出这样的差池?”如若猜测的没错,这些乱敌当真是楚人的话,他们的目标便是父亲身上的星谷关兵符。
可这星谷关兵符,亦是前日才在父亲的手中合并,且被父亲带出了陈宫,那些人竟将讯息得知的这样快。
我想到早前长信宫之中,那藏在棠梨树下的玉簪,猛地抬起头,眼神警觉地看着百里肆。
长信宫里面的内鬼,可能是楚人安排来的细作。
百里肆镇静地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莫要张扬。
我垂下头,轻瞥着昶伯,并未觉得昶伯有何不妥。
不过百里肆既然不让我说出来,那便不说。
“公主可还记得初入宫时,那些被你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宗亲?”忽而昶伯开口道。
我仰着头看着昶伯,眨着双眼回想了片刻道:“记得是记得,不过模样有些模糊了。”
“公主可还记得那位被罢免的太仆?”昶伯又问。
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这银波,便是这位太仆的封地,自他被陈侯罢免了太仆之位,便回到封地去了,自以宗亲之势,命当地的县伊让他的小儿子接管荷城的郡守,这银波的县伊自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并未有再向上禀报,而是将荷城原先的郡守罢免回家,使这前太仆的小儿子接管了。”昶伯又道。
我闻此,胸中戾气喷涌而出,猛地从地上窜起了身。
“想当初,父亲纵是可怜他,才将他罢了官,送回到银波养老,并且所有的俸禄依旧同原太仆官职所给予,以银波之地供奉,他还有什么不满足,还要查收郡县之事,当真是胆大妄为。”许是我以往都以温柔的性子面对众人,这忽来一声的怒吼使昶伯吓了一跳。他错愕地望着我,而后捂着胸口,轻喘了起来。
手臂上传来轻微的力量,我侧过头去,却见百里肆拉扯着我的衣袂,让我坐下来。
我镇定了心神,慢慢地梳理着事情的经过。
昶伯依旧在轻喘,只不过眼神却在无意识地瞟向我。
我长叹了一口气,觉着事情不简单,俯身便在昶伯的胸前顺着气。
“昶伯先回府上养伤吧,这事我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现为战时,我需要借助宗亲的力量抗衡楚国。”
昶伯点了点头,在宫娥的搀扶之下,起身缓缓地走了出去。
昶伯离开后,内室这才安静了下来,我回身看着百里肆,但见他面色紧绷,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虑着什么。
“我这有一方法,可将杀害崇明,伤害国君的那些乱敌都捉住,公主可否要一试?”少顷,他开口说道。
我闻此走近他:“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