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源没有愧疚他撒了慌,摊摊手转身回到病房里,许灵芝冷冷地盯着他的后背,跟着走进病房,病房里刚刚的喧嚣被医生跟护士的到来一举打破,只余下淡淡的余烟,许灵杰靠在床头,紧张地看着许灵芝。
她的帆布包不知被谁捡起来了,扔在沙发上。
她没有走近,在距离病床两三米左右的位置站着,冷淡地看着许灵杰,卫源的眼神在这两姐弟中间转来转去,最终朝门口走去,出了病房,顺势把门关上——
病房里剩下许灵芝跟许灵杰,两个人依然相对不说话,就在许灵杰以为许灵芝会拿起那帆布包转身离开的时候,许灵芝朝他走了过去,许灵杰神色立即紧张了起来,他带着无措紧紧地揪着被单的一角。
许灵芝一把抓住许灵杰的手将他的手抬了起来,他纤长的手臂上除了刚刚掐青的位置还有一些明显的淤青,而他的眼角以及脖子还有□□在衣领外的锁骨上还残留着不大不小但明显不是车祸留下来有些乌黑的疤痕——
许灵杰被她这么一看,脸色更加紧张,手臂一直想缩回来,却被许灵芝狠狠地捏住下巴,用力地抬了起来,他眼角以及唇角的淤青展露在她眼皮底下。
“是打架还是车祸?”她冷着嗓音问道。
许灵杰眼眸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被迫仰着头,看着他这个他很久都没这么认真看过的姐姐。
“说话!”她的两指用了力。
许灵杰下巴一阵发疼,他倒吸一口气,眼神有些游离——许灵芝沉住气,并没有再逼问,眼神却冰冷如雪地逼视他。
他在这个唯一的姐姐面前本来就心虚,还有那纠缠在心里的愧疚更多也有一种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脆弱,他张了张嘴,哑着嗓音道,“打架——”
许灵芝松了手,用力地踹了一下床边的椅子,许灵杰肩膀一抖无措地低下头游离着床单,过了一会,许灵芝笑了起来,笑声轻淡却带着不屑她压着膝盖,逼近许灵杰,许灵杰怔怔地看着她。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打架了,这些年——你打了不少架吧?许灵杰。”
他抿着唇没回答。
许灵芝轻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头,“爸爸想要你成龙,你却成泥——真是可笑。”
许灵杰低着头,他知道许灵芝的意思,他就是块烂泥,即使父亲投在他身上的精力是姐姐的万分之一,他依然没有学来好成绩,没有拿出好看的名次,到了临市他跟父母闹别扭,任性地三年不跟家里联系,而这三年间,他几乎没干什么跟学习有关的事情,打架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有人来撩他他就打,没人来撩他他就制造条件引起纠纷,总之打架成了他离开了父母之后唯一感到痛快的事情。
这次,他的腿骨,不是车祸,是被人打断的。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就想,若是他死了就好了,再也不用听到姐姐满嘴的威胁,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脚不能下地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害怕他从此是个废人,连打个架都没法打了。
许灵芝听了卫源大概的描述,并且讲了许灵杰这三年来背对着父母干的好事,她冷笑,许灵杰明明去年就该毕业了,但因为打架的事情,被学校扣押了毕业证书,四年制变成五年制,而今年他依然没有学好。
自从许灵杰来到临市读书,她就没再关心过他,不或者应该说从八岁那一年,她就不再关心这个弟弟,所以她对许灵杰就跟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卫源无法理解这对姐弟。
这个姐姐连弟弟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
这个弟弟对别人逞凶斗狠到了姐姐面前却一脸耸样。
“今年他得顺利毕业,如果他不能顺利毕业,明年还得再留一年,这对他的前途影响非常大。”卫源看着许灵芝说道,他希望能引起许灵芝些许的爱心,至少引自己的弟弟走上正途吧,谁知许灵芝并不买账。
拎起放在身边的帆布包刷地就站了起来。
那架势一看就像是要跟上次一样,直接走掉,许灵杰猛地坐直身子,神情紧张,咬着牙喊道,“姐——你要去哪里?”
卫源起身,一把扯住许灵芝帆布包的袋子,眼眸里全是责备,“他伤筋动骨一百天,必须有人看护着,我可没时间经常呆在这里陪他,你作为姐姐,就打算这么回去吗?”
许灵芝盯着病房门,并没有去看许灵杰的眼神,更没有转头去看卫源,而是动了动手,把肩带拉了回来,卫源想用力扯着,可许灵芝手劲带着坚决,他看了眼坐在床上满脸挫败的许灵杰。
终是松了手。
许灵芝一得到自由,拉开病房门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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