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你这个人啊。”
顾晋北笑了笑,“这样是两全其美,宁叔叔不会难为你,也不会难为我,反过来,我可能被大卸八块也不一定。”
接机的时候,宁久乐特意穿了一件喜庆的红色小棉袄,高举着一张a4纸,白底黑字的写着,欢迎宁景行and邦妮,在邦妮两个字后面还画着一颗粉红色的小爱心。
眼看飞机要到了,夏阳愈发急躁起来,“弟弟,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妈妈她……”
宁久乐想到自己那点事,急匆匆的开口打断了他,“我觉得你还是让你妈做好心理准备吧。”
顾晋北拍了拍宁久乐的肩膀,以示安抚。
宁久乐紧张他可不紧张,就他童年时了解的宁景行是一个敢爱敢恨又极其护子的人,他记得有一年冬天,也是这么冷,宁景行买了一件古董,把卖来的十万块钱用塑料袋装着跑去挥霍,一夜之间十万块钱花的一干二净。
那时他妈妈没少和他说事情的进展,所以后来的事他很清楚。
要知道那是一个万元户都少有的年代,宁久乐的爷爷得知后暴怒,扬言要把他逐出家门,也真的说到做到把宁景行赶了出去。
就这样,七岁的宁久乐和十二岁的顾晋北都过上了没爸爸的日子。
宁久乐小时候模样招人稀罕,总有人逗他,聊他。
有一天放学小宁久乐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额头上还有一条血痕,这下后街这几户人家都惊动了,宁家人更是气氛,要知道他们有多在乎宁久乐,他这张脸更是重中之重。
宁久乐一说他们才知道,二年级的一个小男孩总跑到宁久乐他们班的门口,堵着宁久乐摸他的脸蛋,宁久乐他们班的男生一生气,和二年级的大孩子们打起来了,宁久乐本来在一边看的好好的,没想到一个黑板擦飞了过来,正好命中他。
说着宁久乐哭了起来,“他爸来了,非说是我先欺负人的,要我道歉,老师也帮着他……”
宁久乐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却让邻居们脑补一出阿谀奉承的大戏,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找到了学校去。
没想到校长办公室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被砸的到处都破破烂烂的,校长额头上是一条五厘米长的大口子,还不断的滴答着血,那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后来宁久乐的爷爷一打听才知道,是宁景行听到自己儿子在学校被欺负了,带着二十多个人冲到学校里把校长好顿揍,一帮大男人又挨个班级警告这些小孩绝对不能欺负宁久乐。
想想那副画面,得多丢人阿。
宁景行偏偏就觉得理所当然,就这么干了,更无语的是,宁久乐他爷爷居然觉得干的好,还让宁景行回家了。
由此可见,就算宁久乐把房子点了,他爸也会在旁边拍手叫好。
“我爸!我爸出来了!”宁久乐一看到他爸的身影顿时蹦的老高,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牌子,兴奋的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相比之下旁边见到妈妈的夏阳就显得淡定很多,只是现在原地挥了挥手,可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
顾晋北的心里有些酸涩,他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摸了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一会能露出一个让人满意的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宁久乐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愈发红的眼眶,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哀伤。
宁久乐猛的想起今早顾晋北阻拦他撕对联时的失态。
大概很多年他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在自家门前贴上对联了吧。
那些年,他是怎么过的呢。
他骗过不骗人,男人女人都有,那些人也会哭的很惨,说是泪流成河或许会夸张,但是用洗脸盆接可能接不下,可宁久乐从未觉得愧疚,或是心疼。
此刻顾晋北明明没留下一滴眼泪,宁久乐却鼻子发酸,如鲠在喉,那温热的液体快要涌出眼眶,宁久乐急忙转过头,强忍了回去。
“小九儿~你老爸又回来了~”宁景行拉着行李箱一路小跑,将自己的老婆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你能想象一个一米八几的老男人拉着两个粉红色的行李箱用小碎步在大庭广众之下高速前进的场景吗?
忒蠢。
宁久乐对父亲的仰慕之情顿时化为乌有。
宁景行依旧热情,他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都瘦了,你瞅瞅这脸……这胳膊……这腿……”
宁景行说不下去了,不管看哪,哪都胖了一圈。
这孩子吃什么了……咋胖成这样。
宁久乐冷静了下来,又恢复成电话里那个爱答不理的样子。
“宁叔叔,箱子给我吧。”
顾晋北一上前,宁景行就认出了他,“你是顾家那小子吧,跟你妈长的可真像……”
顾晋北拎箱子的动作一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