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要以身相许?长相没问题,就是身高还差点,嗯,再长5厘米吧,到时封你做贵妃。”在白总词穷语断,不知该如何往下说时,他那吊儿郎当的大哥就半带玩笑的转移了话题,他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一回头
赤红的逆光里,一个女孩有些局促的站在楼梯口,她脸色蜡黄,眼睛空洞,漂亮的眼珠被一根根有点刺眼的红血丝围了个结结实实,身体也在不自然抖动,仿佛一片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形象着实不怎么体面……
陆逍身体一僵,不知从那姑娘身上看见了什么。
他转过身,上前两步,十分温柔地用双手握住顾苒肩头,女孩有些狼狈,倏地抬起眼睛:“我,我……”
“没事,不用怕的,”陆逍松开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帕十分温柔的给她拭泪:“我知道你是被利用的,把实话说出来,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我们不会怪你的,好不好?”
这时,一个在边上记笔记的兄弟实在不明所以,有些诧异地说:“阳,阳光哥,这……”
白阳光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让大哥开导开导,说不定就能问出点什么了。——哎,子溢,你今天下午又没课吗?天都要黑了。”
安子溢从楼梯口移回目光,难得正儿八经地说:“阳光哥,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白阳光莫名其妙:“啊,谁?”
“就,”他伸手指了指他大哥的方向:“你不觉得眼熟吗?”
白阳光抬头仔细打量片刻:“没有啊,她似乎对我有点眼熟,但我真没见过,怎么?”
“是吗?但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安子溢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竭力搜寻,却还是一无所得,杂乱的记忆由远到近若隐若现,仿佛很多年前也曾有那样一个干净,清纯,甜美又温柔的女孩,在他生命里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但只一闪念,便不见了踪影。
两小时前,衣帽间。
顾苒一进门,就看见陆逍斜靠在化妆台左手边,那个足有两米多高的实木衣柜上,衣帽间没有窗户,顾苒看不清他隐没在阴影里的侧脸,只觉那少年身上有种很奇特的气质,仿佛像个被隔绝在三界之外的“游弋者”,你能看见他,却触碰不到他,他能碰到你,却不愿靠近你。
“总觉得这城市像只化了妆的大妖怪,它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老去,反而会变得更加流光溢彩,生机盎然——但人却不能,朋友渐行渐远,亲人生老病死,恋人回归陌生,手足自相残杀等等,这些无奈又不可避免的事儿,每天都会发生在不同人身上,就好像阴晴雨雪,春夏秋冬一样的自然规律,并不会因为谁的过度伤春悲秋,而停止不前
世界在变,人在变,自己也在变,拒绝改变和分别是不逻辑的。——《默读》p大
当你喜欢上孤独,习惯了独处,就像每天要吃饭,要睡觉,那样自然且永存时,也就无所谓你是谁,谁是你,你爱谁,谁爱你了。”陆逍眨了眨眼睛,看向门口呆呆注视着自己的女孩:“我以为你不会进来呢。”
顾苒没想到方才那吊儿郎当的男生,竟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莫名的感悟,稍微一愣,许是房间有点黑,亦或是他那话说得实在有点伤感,反正顾小姐一时冲动,就鬼使神差地接了句
“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世界某个角落默默为你祝福,无论你是谁,你爱谁,你们隔着多远的距离,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在地平线的起点与她相见,她也会策马扬鞭追在你身边,陪你走到世纪终点。”
陆逍轻轻一扬眉,含情脉脉的向她笑出了千言万语,又说:“是吗?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啊,世纪终点,嗯,到时我会不会很丑,你可不许嫌弃我呀。”
顾苒一看他着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被套路了……实在尴尬,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了——叫你多嘴。
然而天不遂人愿,陆董家纯天然的罗马灰大理石地板也没有地缝给她钻,于是顾小姐面无表情,高贵又冷艳地说:“没事,你长这么帅,老了也肯定是个帅老头,万一变丑了,那也是你老伴儿嫌弃你,我不会的。”
“哦,打油机,不常住,是这意思吧?”陆逍一边说,一边蹲下身,片刻后从抽屉里拎出一双人字拖:“你先穿这个吧,我买回来就穿过一次,有点小。”
顾苒:“好啊,谢谢小哥哥。”她说着刚要过去,可还没迈出一步,就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呃,要不我还是不穿了吧,光着脚也挺好……”
原来是陆董那西裤实在太长,又宽,虽然顾小姐自觉腿也不短,但跟那目测接近两米的男生还是没法比的……何况连个皮带也没有,这要是提着裤子走过去,也实在有些……
陆逍眼皮也不抬,仿佛早就知道对方会再次落入自己的陷阱似的:“我以为某人,能穿着不系腰带的西裤满地跑,看来还是我高估顾小姐了。”话是这么说,但他却没再刁难,起身走了过来,又屈尊降贵的半跪在女孩脚边的地毯上,抓起她脚腕开始穿鞋。
“啊,我我自己来。”顾苒被他这阵仗吓得有些懵,忙不迭要抽回脚自己穿,却不料被人抓的更紧了:“别动,要是裤子掉下来,我可怀疑你目的不纯了,还是你觉得我不行,想试试。”
顾苒“…………”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穿着别人的裤子还是闭嘴比较好!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咬着嘴唇闭了嘴,不再吭声。
她皮肤很白,细瘦的小腿上满是鞭痕,青红交错的新鲜伤口尤其触目惊心,虽然已经结了一层浅浅的疤,不再出血,但陆逍还是一眼就能确定,这伤口是近一周内被打的,没有抵抗伤,说明她当时要么是被绑起来打的,要么是被打晕后打的,或者。
“你要不要跟我说说这伤疤怎么弄的?”陆逍给她穿好一只鞋,抬起头:“有人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儿,还是——”他话音一转:“嗯,还是你把人男朋友,哦不,未婚夫给抢了?”
顾苒飞快的摇摇头,又撇开视线抹了一把眼角:“……没事,就不小心弄的。——我自己穿吧。”她说着就原地蹲了下来,从陆逍手里接过鞋子:“不想说,还是没斟酌好措辞?”
陆董笑嘻嘻盯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孩,轻柔道:“陈东没教你过来之后要怎么说么,还是你太紧张忘了?那我给你理理思绪,送你进来的那俩人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开口说话,所以……”
“死,死人……什么死人?”顾苒刷的抬头打断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只一瞬,她就收拾好了自己惊愕的神情:“不,我不知道。”
陆逍不置可否。
他一边伸出手,不轻不重的端起女孩漂亮的下巴,一边好脾气似的温声劝慰:“想不起来吗,那我们说点别的。——昨天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你在哪?”
顾苒不卑不亢与他对视,嘶哑道:“白天在上班。”
“晚上呢?”
“晚……晚上就回家,回家了。”
陆逍:“你到家了?”
顾苒有些体力不支,一个没蹲好,脚底一滑就瘫到了地上……
“昨晚你并没回家,”陆董少见的没去管漂亮姑娘坐在地上会不会着凉,而是像个局外人冷静客观,几乎有点冷酷地说:“你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谁?他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