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小区,对面别墅客厅。
可能是过节的原因,本来不怎么热闹的“天星别墅区”,突然变得热闹非常。只见别墅两旁的小树上都被物业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再加上初春傍晚空气凉爽,远远望去不但漂亮,而且不知不觉就会叫人神清气爽
顾苒更是带着俩孩子,乐不思蜀的在家门旁堆了个半人多高的雪娃娃,那雪人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围巾真漂亮。陆逍从车上下来慢慢往家走,这才看清雪人的红围脖上,还挂着好多个五颜六色的小铃铛。
身后千里银河,万家灯火。他加快了脚步,踩着鹅卵石小道到了门口,犹豫片刻,还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咯吱。
暖黄灯光照亮客厅,映在象牙白真皮沙发上。
窗外星星点点,烟花飞过。厨房里煮着三线饺子的锅咕噜噜泛起热气蒸腾的白雾,顾苒纤细的腰间系着围裙,边切菜边抬头笑着抱怨,说:“过年都不知道早点回家,快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陆逍静静站在厨房门口,眼错不眨看着她,睫毛却已湿润了。
“怎么外套也不脱?”顾苒抬手指了指旁边橱柜,又说:“左边抽屉里有小碟子,拿几个出来帮我调个料汁,一勺醋,半勺酱油,再放点麻酱,俩孩子的别放辣椒酱,他们不喜欢吃辣。”
落地窗外烟花爆竹清脆炸响,身后电视墙上盛装出席的各色明星,主持,与世界各地万千华人,一起淫声高喊倒计时最后十秒,衣料摩擦和亲吻的细碎声响,都从虚空中一一响起。陆逍听见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他如梦游般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厨房,站定在大理石琉璃台前,静静注视着未开火的锅灶,厨具。
顾苒说:“别傻站着了,快帮我调个料汁呀,饺子都出锅了。”
陆逍咬唇不语,泪珠滑下脸庞。
“陆逍!”顾苒抬头瞪着他,催促道:“你别磨磨唧唧的啊!新年钟声都敲过了,咱家饺子还没上桌呢,你听见没?”
陆逍看着橱柜里整齐地碗筷,声音带着古怪的颤栗,说:“……好,我马上。”
梦境刷然褪去,犹如灰白的潮汐,将声色触觉都席卷带走。——《破云》淮上
沙发里只有陆逍一人孤零零坐着,他面前空空荡荡,除了那几个面无表情的打手,就只剩他们手里一杆杆黑洞洞的狙击枪了。身侧落地窗外漆黑一片,放烟花的小孩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抬手默默注视着左手无名指上那颗自己曾精雕细琢,一刀一刀刻出的铂金戒指,那上面有他和顾苒名字的缩写,有他为她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可是在那一系列鬼绝人寰的变故之后,那个名叫顾苒的女孩就从他生命里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她已经离开了,就像她来时毫无预兆的来,走时也毫无预兆的走了。
“不,顾苒没有离开!顾苒不会离开!”陆逍自欺欺人搬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一定是他们把我的顾小苒藏起来了!她不会离开,就算听到我的死讯也不会离开,她不会离开我们的家,不会离开我们的孩子。就像当初我那么混蛋,她没离开一样,这次也不会,绝对不会!她会像以前那样用力拽着我的手,把我从地狱深处拉回人间。”
“别白费力气了,你拉不出去我,我并不想逃离地狱,因为我就是地狱。”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呢?我并不认同你的这句自我否定,或者是肯定。+相对而言,我还是比较信任我自己。”
她的名字很符合她有些执拗的性格。顾小苒就像一道温柔的光芒,不耀眼,不张扬,只是用她那温婉如玉的心,和缠绵如玉的柔,还有她那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才情,一点点将陆逍那颗冰封了一层又一层的心融化殆尽。
可能连陆逍自己都不知道,当他带着身上大小伤口无数,风尘仆仆赶回家,听到顾苒的死讯如一发惊雷炸在头顶,良久不能回神,到现在春节钟声再次如约而至,这十几天自己是怎么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活到现在的。
“大哥,你醒了呀!感觉怎么样?+你都睡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会垮——”
”陆少,你自己能走吗?”忽然身侧一道略带不耐烦的沉稳声音响起,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阿成娘们儿唧唧的絮絮叨叨,说:“大老板让我来请陆少去对面一趟,你看,是我派几个兄弟搀着点你,还是?”
一位面向英俊的男子坐在左侧沙发上,+正是以前长老会钟叔的儿子,记得不错,应该叫钟离硕,大陆逍三岁,虽然陆逍从小就不喜他目中无人的性格,但小时候还是没少一起玩的。+他身后还有几个拿着笔记本和录音设备的马仔,正壮着胆子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这就是大少爷啊,我还没见过呢,看着好吓人啊!”
“别说大少爷了,就连他身后那个小跟班,看着都挺吓人的呢。”
“哎,我也没见过,又帅又冷,真挺吓人。”
阿成“…………”
从阿成变化莫测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他此刻应该是调动了毕生所有的涵养,才没直接冲上去朝着那位似乎打出生就营养不良的黑瘦小个,伴随着十万个“卧槽尼玛”的怒吼狠狠踹上几脚。+而是在“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大哥带领下,正襟危坐的抬头看着大哥右手上插着的输液瓶没吭声。
陆逍一言不发靠在沙发里,冷俊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他那抠痰嫩滑的皮肤,都出离了正常人对苍白的理解,漂亮的桃花眼也黯淡了很多,只剩下对周遭习以为常的冷漠。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抬头看了眼输了一半的点滴屏:
憔悴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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