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等一个人（下）_第三十二章 失去你

沈益嘉出去了，卓雅迫不及待地拉着叶婉珠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和秦彦分手，为什么秦彦会宣布和林蕾复合，你却和沈益嘉在一起了？”

    叶婉珠决定还是不要隐瞒好朋友，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给她说了一遍。

    卓雅听完之后震惊不已，“我和秦彦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家庭背景。”

    “你也认为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叶婉珠看着卓雅，她想要一个答案，想要知道自己选择，到底有没有错。

    “我……”卓雅有些为难，她知道叶婉珠一定下了很大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她不想动摇她的决心，有时候爱一个人不如被爱幸福，“听说秦家老爷子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或许你和沈益嘉在一起会比较幸福。”

    “是吗？”叶婉珠喃喃重复，“或许是吧。”

    沈益嘉的助理很快送来了新礼服，是一件及膝的中式旗袍，古典韵味中又加入一些现代元素，优雅大方，更让叶婉珠意外的是，这件旗袍无论是长度还是大小，都非常适合她，而且穿上之后也很衬她的气质，连卓雅都连连称赞。旗袍这种款式的礼服，不是人人都能穿得，尺寸若有一丝偏差，就会影响整体的穿着效果，叶婉珠能穿的恰到好处，可见挑礼服的人是有多细致。

    “这是沈总亲自为您挑选的，他准备了两件，他觉得白色的礼服更贴合今天晚会的主题，所以之前给您送去的是白色的，这一件便让我代为收着。”助理见叶婉珠穿得这么漂亮，开心地多嘴说了一句。

    卓雅打量着叶婉珠，“沈益嘉对你的身材尺码了若指掌啊，还真是用心呢。”

    “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好朋友罢了。”叶婉珠抚平旗袍上的刺绣，她很喜欢这件衣服的设计，实在太美了，“他替我准备过好几次礼服了，自然知道尺码。”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辩，既然换好衣服了，那我们出去吧！”卓雅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回去现场，没人发现她们曾经离开过，晚会已经开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

    卓雅拉着叶婉珠来到沈益嘉身边，沈益嘉露出惊艳的神色，他知道这件衣服一定契合叶婉珠的气质，可没想到竟会如此出色，她像是从古典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明媚漂亮，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珠珠，你真美，”沈益嘉由衷夸赞。

    叶婉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发现周围不时有人投来关注的目光，“是你的衣服太漂亮了，是我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

    “只要你喜欢，一切都是值得的。”沈益嘉看向台上，这一次的主办方是一位退居幕后的商业巨贾，他曾经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现在人老了，把手头上的生意交给下一代打理，无聊的时候就会举办舞会，做些慈善事业，吸引众多名流。

    台上的老人说起他举办这一次舞会的最终目的，以及做慈善的意义，鼓励大家多多投身这项公益事业，他的话引来许多人的掌声，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

    接着，便是大家自由交谈的时间，沈益嘉一直陪在叶婉珠身边，知道她不喜欢应酬，何况心情也不太好，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陪她聊天说话。

    “益嘉？”不远处一个女声传来，语气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叶婉珠抬起头，见一位穿着鱼尾式短裙的年轻女孩走到他们面前，让她惊讶的不是女孩认识沈益嘉，而是她们曾经见过。

    千奈美也认出了叶婉珠，“你怎么会和益嘉在一起？”

    叶婉珠看了眼沈益嘉，又看了看明艳动人的千奈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益嘉，你们聊，我去找卓雅。”

    沈益嘉想拉住叶婉珠的手，千奈美却比她更快一步坐到他身边，“益嘉，很开心在这里遇见你，我好想你。”

    她倾身给了沈益嘉一个热情的拥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沈益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这一趟回来是看望父亲的，会在国内住一段时间。”千奈美欣喜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在日本待了三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父亲的首肯回国。益嘉，这三年来，你过得好吗？”

    沈益嘉发现千奈美比以前更漂亮也更成熟，可自己当年的热情已不复存在了，他缓缓拉下千奈美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别这样――”

    千奈美恋恋不舍地松开沈益嘉，重逢的喜悦让她顾不得太多，仔细打量着他，“你现在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改变了很多。”

    “你也是一样，三年了，很多人和事都变了。”沈益嘉若有所指道。

    千奈美内疚道：“益嘉，我知道你还在为三年前的事生我的气，可我们秦家的子女没人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尤其那时候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我不敢贸然跟着你走。”

    沈益嘉的记忆拉回到三年前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在码头等了千奈美整整一个晚上，她却没有赴约，一直到天明，沈益嘉知道，她决定放弃自己了。

    三天之后，接到了她的电话，说是父亲安排她去日本，短时间内不会让她回来，而且还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这一去，两人便再也没有了联系。沈益嘉花了很

    长时间才从这段阴霾中走出来，他比之前更努力，就是为了能有一天，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给她幸福的。

    可是，当时间慢慢过去，三年后的今天，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意你的未来如何的，千奈美伤过他一次就够了，他现在完全可以放下，去过新的人生了。

    千奈美也察觉出了沈益嘉的冷淡，心情没有刚才见到他时那般愉悦了，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认识叶婉珠？“

    沈益嘉看了眼正和卓雅说话的叶婉珠，“她是我公司的编剧……”

    千奈美没有在意他的答案，拉着沈益嘉的手晃了下，“益嘉，三年前不是我不想和你一起走，只是父亲实在看得我太严了，我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可你现在不同了，你有了自己的公司，我这一次回来也是想……”

    沈益嘉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千奈美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有女朋友了，”沈益嘉脱口而出，“你刚才看到的叶婉珠，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她不是我哥的……”千奈美顿了顿，换了一种语气，“你别骗我了，我在日本的时候有关注你的新闻，你一直都是单身，哪里来的女朋友，你是故意要气我，才会这么说的，对不对？”

    沈益嘉叹了口气，“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刚开始交往，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看明天的报纸。”

    千奈美“刷”一下站起身，皱眉看着沈益嘉，不顾一切道：“那你知不知道她之前是我哥的女朋友，怎么会这么快就爱上你？”

    沈益嘉抬眸看她，“你见过珠珠？”

    “当然见过，就是因为见过，她才和我哥分的手，她哪一点配得上我们秦家？想进我们秦家的门，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千奈美补充道，“不过那一次，是我父亲特意让我去找她谈话的。”

    沈益嘉喝干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你说的对，你们秦家的人，的确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高攀不起的，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所以我和珠珠在一起也是对的。”

    千奈美知道自己失言了，“益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你不要解释了。”沈益嘉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和珠珠还有事，不能陪你聊天了，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

    千奈美还想留住他，沈益嘉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径直往叶婉珠所在方向走去。她气得直跺脚，喃喃道：“沈益嘉，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叶婉珠，我们走着瞧。”

    叶婉珠刚和卓雅聊了几句，沈益嘉便走过来说自己喝多了，想要回家。

    两人走出会场，外面的天空幽暗，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叶婉珠怕冷，裹紧了厚实的大衣，沈益嘉把车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很快手脚都暖和了。

    叶婉珠搓着冻得僵硬的手指，看了眼沈益嘉，他一点也不像是酒喝多了，相反神智清醒得很，纳闷道：“你怎么不和你女朋友多聊几句？”

    沈益嘉古怪地看了看她，强调，“她只是我前任女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可聊的？”

    叶婉珠撇了撇嘴，“可我觉得她看到你很开心，我以为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我和她没话说，我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就是你，”沈益嘉不在意道，“然后我就离开了。”

    叶婉珠捂住嘴，好半晌才吃惊道：“可是我们两个只是假装的男女朋友啊。”

    沈益嘉好笑地转过身看向叶婉珠，“我能假装你的男朋友骗过秦彦，你为什么不能假装我的女朋友骗过千奈美呢？这不公平。”

    “我们两个不一样。”叶婉珠想要争辩，可又觉得沈益嘉说得也有道理。

    沈益嘉意味深长地道：“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你还爱着秦彦，我却不爱千奈美了。”

    叶婉珠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反正现在人人都以为她和沈益嘉是情侣，“我看千奈美小姐好像脾气不太好……”

    “你怕她找你麻烦？”沈益嘉很不仗义地笑了，“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的。”

    见他笑得如此恶劣，叶婉珠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我才不是怕她欺负我，我只是觉得她好像对你还没有死心，我夹在你们中间很为难。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不想和她在一起，尽管拿我做你的挡箭牌好了，反正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我不会介意的。”

    沈益嘉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笑出声。

    叶婉珠狠狠掐了下他的胳膊，“我让你笑我，有什么好笑的。”

    夜晚如此的静谧，细碎的雪花落在车窗上，无声无息地便融化了，叶婉珠听到他的欢笑声，突然觉得有他在真好，至少自己不是孤单一人，如果不是沈益嘉一直陪在她身边，那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

    秦彦从会场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便去了酒吧，林蕾顾不得换下身上的衣服，跟了过去，秦彦也没有在意，他今晚的心情简直糟透了，只有借助酒精麻痹神经。

    林蕾看着他一杯一杯灌着酒，想劝他，可秦彦根本就不理她。四周很热闹，年轻人都在欢笑和跳舞，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例外的，林蕾还穿着华丽的礼服，与这里更是格格不入。

    秦彦喝了几杯酒，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的烦闷，他掏出钱放在桌上，起身往外走。

    林蕾见状，拎起裙角追了上去，“彦，你等等我，不要走得那么快嘛！”

    秦彦突然停下脚步，心烦意乱地看着林蕾，“你跟着我做什么？”

    林蕾呐呐道：“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秦彦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

    林蕾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别这么倔了，你喝成这样子还怎么开车，还是我送你吧。”

    秦彦想要推开她，可喝过酒之后神智有些倦怠，只能任由林蕾扶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林蕾开车把秦彦送回了家，小心扶着他去卧室休息，然后替他脱掉皮鞋，再松开领带。秦彦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看到林蕾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身影，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叶婉珠似乎又回来了，屋子里所有的冰冷与寂寞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消失了。

    林蕾见秦彦倒在床上醉意迷蒙的样子，微微一笑，走进浴室脱下弄脏的礼服，洗了澡，用一块浴巾包着身体，一边擦着自己半干的头发，一边大大方方地走进秦彦的卧室。

    秦彦分不清来人究竟是林蕾还是叶婉珠，目光死死盯着她，见她妩媚地走到床边，很自然地站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彦，我的衣服脏了，能不能借一件你的衬衫？”

    秦彦听到林蕾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

    林蕾则看到了衣柜里叶婉珠没有拿走的衣服。

    她微微一愣，咬紧了下唇，叶婉珠都已经离开了，还在秦彦家里留下了她的衣服，心里的委屈顿时统统涌上来，她刚想发作，却见秦彦快速从床上跳起，一把关上了衣柜的门，力道之大，把她吓了一跳，若不是及时抽回手，只怕手指头都要被他夹断了。

    “你不要动这里的东西。”秦彦目光冰冷，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林蕾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半晌才颤抖着嗓音问道：“彦，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婉珠都和你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衣服？”

    秦彦冷冷的目光划过林蕾的脸，“你管不着。”

    “我为什么管不着，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林蕾气得直跳脚，她不顾一切地打开衣柜，发了疯似得把里面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衣服统统抱出来，一件一件地扔的满屋子都是，她还嫌不够解气，用脚狠狠踏上去，“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还可以留着别人的衣服，我讨厌她，讨厌这个假惺惺的女人……”

    “你疯了――”秦彦看着地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真想一个耳光拍过去，可他还是忍住了，推了林蕾一把。

    林蕾一个趔趄没站稳，整个人倒在床上，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秦彦，“彦，你竟然推我，你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对我动手。”

    秦彦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

    林蕾像疯了一样捶打着床铺，歇斯底里地哭喊道：“分明是叶婉珠抢走了你，为什么你还对她如此恋恋不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秦彦拾起地上的衣服，无限珍惜地抱在怀里，看向倒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蕾，“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做我的女朋友，但你千万不要天真地以为，能够以你现在的身份干预我的任何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再对外宣布分手，总之，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你太残忍了。”林蕾哭着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疼我爱我，为了我可以放弃全世界，现在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残忍地伤害我……”

    秦彦神情木然地看着哭得一脸狼狈的林蕾，心里也有一丝不忍，可这一切，都敌不过失去叶婉珠的心痛，是的，他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办法让他多作考虑，连林蕾也不例外。

    林蕾哭得很伤心，赤裸的双肩不停抖动，“你一直认为当年是我背叛了你，可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也面临很艰难的抉择，你家世那么显赫，你父亲不可能接受一个做演员的儿媳妇，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和你分手的。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林蕾说完，一脸希冀地看着秦彦，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彦，你相信我……”

    秦彦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他什么都不想思考，更不愿意想自己和林蕾的事，他此时心乱如麻，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林蕾，“别哭了。”

    林蕾正哭得伤心，见秦彦递来纸巾，大喜过望，“彦――”

    “我累了，想休息了。”秦彦弯腰拿起床上的枕头，“我去客厅睡，这里留给你，衣柜里我的衣服你随便穿，不过，不要再动珠珠的东西了。”

    说罢，他抱着那些衣服和枕头，往客厅走去，还细心地为林蕾关上门。

    林蕾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生气地把剩下的那只枕头狠狠往墙上砸去，她原本以为，今晚和秦彦一起回来，他又喝了点酒，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会有实质性进展，可秦彦竟对叶婉珠痴心到如此地步，让她既伤心又意外。

    不过，既然叶婉珠已经和秦彦分手了，她就一定会守住秦彦女朋友的身份，不会再让叶婉珠有机会回头，她要把这个女人从秦彦的心里一点一点地赶走，直到自己重新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