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极远的方向传来,仿佛隔了千万里,又恍若近在咫尺。当马上狂奔的那个骑士霍然回身的时候,他看见妻子跟儿子站在微凸的土丘上向自己招手。
“金兀儿!阿拉……你们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声音盖过了草原间的流荡的风声,不知飘了好远。骑士的耳朵里灌满了自己的回声,他突然怔在那,恍然如梦的看着前面,前面没有土丘也没有妻儿,只有一个个腰圆膀粗的匈奴大汉。
“秦国来的老鼠!拿起你的武器,向勇猛卡萨砍过来!记得用力!照着我的头砍!”一个满脸胡髭的匈奴人扬起他那粗壮的臂膀,骑着一匹黄马在发愣的骑士眼前晃荡,他张着大嘴,任凭着北风灌进了他的嘴里。
被大汉铜铃般大小的目光一盯,骑士回过神来。他咧嘴笑了笑,从腰间拔出了他的弯刀,然后照着大汉的脖子砍了下去。
似琴弦嘣断的声音,又似用佩刀砍破西瓜的声响。似乎没受到什么阻碍,那大汉的脑袋便掉到了地上。鲜血溅在了骑士的脸上,他怔了怔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后来来了一队骑兵,将他踢跪在地上,用绳子捆得结实,拖着他去见大王。冒顿问骑士为什么杀死了他的护卫,骑士摇头不答,所以他被关押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冒顿并未杀他,而是让人用笼子把他带走,他在笼子里颠簸了半个月,然后送到了乌兰巴托城。城里的天日是伴随着老鼠和剩饭渡过的,牢房里虽然阴暗却并不潮湿,他经常靠着窗思念他的妻儿,不知道他们怎么样?部落会不会受到牵连?
而如今想什么都没用,那一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轻易的杀死冒顿的护卫,被莫名其妙的被抓,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每天过着发霉一般的生活。——直到右贤王乎夫台到来。
乎夫台就坐在他对面,人很年轻,却蓄起了短须,他的眼睛是褐色的,头上带着一定灰白色的毡帽,他的身材很高,看着白延的时候就像是一头猛兽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知道你为何被抓吗?”乎夫台如是说。
白延摇了摇头,乎夫台笑了笑,对白延说道:“因为两个月后,大王便要开始征伐月氏,这一次会兵分两路,有一路会翻过小阴山,夺回我们曾经失去的土地。而我们得到消息,如今占领我们祖庭之地是秦国,而你恰恰是秦人。”
听到乎夫台的话,白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乎夫台道:“如今是冬季,秦国的行商在这个月份根本不会到部落里做生意,你们又从哪得知的消息?”
乎夫台笑了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值得相信,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放你回去。”
白延盯着乎夫台的眼睛,问道:“什么事情?”
乎夫台走到了白延的身前,用手按在他的头顶上,说道:“你发誓,终身效忠于我!”
“为什么?”白延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人才,比大多数匈奴贵族都聪明。”
“效忠于你,你能保护祁水部落,保护我的妻子跟儿子吗?”
“你是个男人,我给你权力,有了权力你就能保护你的妻儿!”
“那好,我白延愿意效忠于你。”
那一天,乎夫台从牢房里带出了白延。而得知消息的匈奴王却突然叹了一口气,他对跪在自己帐中的乌兰多说道:“白延曾经劝阻我不要让歇和出征,我明知道白延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还是派歇和去了月氏。歇和死了,是我害死了他。从那将事中,我清楚的知道,白延是个一聪明人,而在草原上,大多数匈奴人都是蠢蛋!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已经很少见了。他毕竟是个异族人,我担心某一天他会坏我的大事,我想除掉他,可惜我的那个蠢儿子却自作聪明的将他救了出来。”
“大汗!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乌兰多按着自己的胸脯,向伟大的匈奴王冒顿说道。
冒顿走到了乌兰多的面前,对他说道:“我的儿子既然选择相信他,那肯定会重用他。而我需要你去白延身边,如果某一天你发现白延有什么异动,你就替我杀了他!”
“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