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心安理得享受着她的溺爱,用亲生母亲舍了尊严辛辛苦苦挣来的那些钱把自己伪装富家少爷。
三天两头地请人吃饭唱K,还骗她说是用来买辅导书交补习班费用的,杜若红没什么文化,唯一的追求就是盼着儿子能成材,然后带着她去省城,最开始压根不愿意干这种事,也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才在小姐妹的引诱下踏上了不归路,彻底堕落下去。
知道她染上了艾/滋,以后没机会再赚钱,杜逸表现得既气又怨,唯独没有丝毫的担心,甚至在杜若红没法给他下个月的生活费,让他再多等几天时直接爆发了,当着她面骂她不知廉耻,活该,跟那么多男人搞在一起,迟早得染上病。
杜若红气得差点一巴掌扇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把准备给杜逸上大学的钱提前拿出来交给了他,结果呢?杜逸再也没回来过,还偷偷把租期剩半年多的房给退了,带着卡和钱,跟新交的小太妹女友去了临近的汕阳市,半点没考虑接下来的后果。
房东收到无数投诉,也找过杜若红想协商让她搬出去,偏偏女人不愿意搬,合同又摆在那,好几万的违约金他也不想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对方,这会得了机会自然迫不及待地签字,杜若红所有的钱都被搜刮一空,最后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杜若红仔细回想了之前的事,也联想到张程的身上,本来想找他算账,结果却被对方失手推倒,脑袋直接磕在尖石上,也就此结束了自己短暂又悲哀的一生,警察局想办法联系了杜逸,结果那头的人一听到杜若红的名字,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冷血至极。
虽然杨程最后死在了Mia手里,连尸体都被剁碎了喂狗,但米雅心内的遗憾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少,毕竟杜若红可以说是前世里少有的几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好几次季芸发酒疯都是杜若红跑过来拉人,甚至还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过一个酒瓶。
幸好当时是冬天,衣服穿得很厚,尽管如此,也还是有几片碎玻璃扎进去,杜若红却还笑着安慰她,说自己受点伤倒无所谓,小姑娘的皮肤最金贵,从那时候起,米雅就真正把杜若红放在了心上,称呼也从一开始的阿姨变成了红姨。
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张叔叔。”琳琅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叔叔,她睫毛生得极浓密,也很长,说话时在眼睑投下一圈漂亮的阴影,眼角那颗极淡的泪痣也像是闪着光,漂亮得惊人,张程本来还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把女孩儿留下来,这会听见琳琅主动叫他,激动地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小,小雅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叔叔知道艾/滋病吗?”琳琅抬眼笑得灿烂,漂亮的唇瓣张合,缓缓吐出让面前男人胆战心惊的词句,“艾/滋病是一种危害性极大的传染病,由HIV病毒引起,HIV会把人体免疫系统中最重要的CD4T淋巴细胞作为主要攻击目标,大量破坏该细胞,使人体丧失免疫功能,容易感染于各类疾病,最后死亡。”
张程原本涨红的脸色这会已经变成煞白,只因为小姑娘说的话竟然奇迹般地跟医生告诉他的专业术语重合了,就像之前听过的话这会又被拿出来重说了一遍,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笑道,“小雅肯定学习成绩很好吧,是在生物课上跟老师学的吗?记得这么清楚,真不容易。”
杜若红正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突然间讨论起艾/滋病来了,琳琅却突然转头又问了她一个问题,“红姨知道艾/滋有哪些传播途径吗?血液,母婴……”跟个未成年人讨论这种事情,杜若红本来就觉得很尴尬了,尤其对方的眼神还很干净,就像只是在钻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术问题,反倒是她自己想歪了。
“还有历年来传播率最高的一种,已经占到所有病例的百分之七十八,今年看来大概又要增加了。”黑发的萝莉弯了弯唇角,食指轻点着眼角那颗淡色泪痣,眸子黑得近乎发亮,杜若红隐约听到了她第一个字,立刻面红耳赤地打断道,“小雅,你先回家吧,这个问题我们下次……不是,红姨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叔叔应该很清楚最后一种传播方式是什么吧。”往日里乖巧至极的女孩这会却罕见地犯起倔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程看,嘴角却始终带着甜蜜笑容,很漂亮,但也诡异至极,张程本来不乐意回答,他的确知道,而且也是带着明确目的跑来红灯区的,发泄欲望,大概还有点报复社会的心思在,想把病毒传给其他人。
毫无疑问,杜若红就是他首先选定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张程会在巷道里就开始扒对方衣服,他心里早已经迫不及待,等不及想看到面前这人落得跟自己同样的地步,被疾病折磨到失去生机,那种变态的摧残欲也让他暂时忘记了羞耻心,但这会跟琳琅的眼神对上,本来不愿意说的话却自动顺着舌尖滑了出来,“是性传播,在男女结合时传播病毒。”
性,性传播?杜若红神色猛然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那幕,联系起之前的事情,在谈价钱的时候男人似乎就对不戴套很坚持,说是会影响快感,按道理来说客人怕染上什么病都会要求提前准备好安/全/套,就算实在忘了也能临时从小姐妹那里借来几个,张程却不一样,眼里没有丝毫担忧,甚至还带着点说不清的兴奋之色。
会不会是……
杜若红心底顿时生起一个不好的猜测,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连后背都冒了层冷汗。
其实杜若红很聪明,这点琳琅也清楚,但只要牵涉到儿子,她就会立刻变成十足的傻子,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把艾/滋病毒的发源地隔绝,然后再让杜若红对杜逸死心,前世付出那么多到最后不也连收尸都不愿意替她收吗?理由冷血到令人发指,说是杜若红没有给他留下半毛钱的积蓄,压根就是个累赘,如果找不到地方埋干脆一把火烧了。
[来,看着我的眼睛,你现在很困,也很累。]
[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想回家,很想,很想。]
[从这里出去以后,左拐看到的第一个垃圾桶是你的家,我数到三,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
[一。]
[二。]
[三。]
随着最后那个字无声地吐出,琳琅眨了眨眼,彻底掩去眼底的流光,又恢复成了甜美萝莉的模样,杜若红本来还提防着张程,毕竟人在恼羞成怒之下总是会做出些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疯狂事来,结果那人没有半点要找麻烦的意思,果断地转身朝巷口走去,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回家,我要回家,杜若红只觉得莫名其妙,当然,如果她正对着张程,便会看见那人呆滞无神的双眼。
催眠术是琳琅最先解锁也玩得最棒的技能,一开始还需要借助于简单道具,像是玻璃球,挂坠之类的东西,但现在只凭着对视便能进行心理暗示,上个世界里用来对付陆辰的幻境和李思纯看到的梦魇都是催眠的衍生,或者说升级版,这会面对张程这种心智不坚的人施展起来自然轻而易举。
倒不是琳琅突然间善心发作了,想放过张程,实在是暗处那道像毒蛇般阴冷粘腻的目光盯得她头皮发麻,想起两个人前世的那些纠葛,你划我一刀我打你一枪什么的,碰面了就是各种斗,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正想让对方死的那种,心里面莫名有些酸涩,果然自己现在还不配做一个合格的变态吗?
“红姨,我有点怕黑,你送我回去可以吗?”杜若红倒是不知道琳琅脑补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快便调整好脸色,牵着小萝莉的手安慰道,“没事,别怕,有红姨在,肯定保护好你,我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能照得清楚些。”琳琅乖巧地点头,嘴角笑弧却忍不住更深了些,现在到底是谁保护谁啊,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类。
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某人藏身的地方,琳琅笑得甜美,语气却一本正经,“红姨我们快点走吧,我经常看新闻上说会有变态藏在巷子里图谋不轨。”杜若红忍不住笑出声来,“小雅,你这年纪的小姑娘不是都喜欢看韩剧吗?怎么成天盯着新闻看,你可别再吓唬我了,万一我腿软走不动,可就没人能送你回家了。”
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他很高,大概一米九的样子,光站在那便很有压迫感,打扮很怪,明明是初秋,却穿着身极厚的灰色呢子衣,脖颈处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连同下巴和嘴唇都一并遮起来,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漂亮深邃的琥珀色瞳孔,睫毛在眼睑投下暗色的阴影。
“真是令人着迷的香味啊,如果能把那张皮剥下来就更好了,一定能做出世界上最漂亮的娃娃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过Hanson那蠢货,什么蜡像,只有我那些可爱又美丽的娃娃才配得上艺术品三个字。”
该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吗?男人明明有张俊美至极的脸和堪比男模的身材,声音却十分嘶哑难听,像是拿了尖锐的东西从砂纸上划过,让人心头顿生烦躁和厌恶,也幸好周围并没有人听见他说话,所以经过的人依旧对他保留着最佳印象,心内暗自猜测这人说不定是个富二代,贪图新鲜所以才来猫尾巷的。
“帅哥,我叫丽丽。”化着艳俗妆容的年轻女人自发地凑过去,摆好造型撩了撩那头刚烫成大波浪卷的长发,眼神充满了挑逗意味,“想不想玩点刺激的?”边说话边拿胸前那两团软肉不断摩挲着男人手臂,指尖也攀上了对方胸膛,开始暧昧地绕圈打转。
“我是杰克。”男人点头,顺势摘掉了围巾,露出来的那张脸果然俊美得能让人轻易就屏住呼吸,尤其是眉眼,还跟最近正当红的那个鲜肉型男孟非凡有几分相像,连声音也性感低沉,是让人耳朵都能怀孕的那种声音,“好啊,我喜欢刺激。”
女人以前接过不少年轻的男客,但不管气质还是相貌都远远比不上面前这位,想到等会能和这么帅的优质男滚床单,立刻笑逐颜开。
“我最开始听到你名字还以为是通缉令上的那个变态Jake,不过那人都三十多岁了,长得也丑,怎么看都跟你沾不上边才对。”
“是吗?”男人笑了笑,眸色暗沉,“其实我还有个英文名,就叫……Jake。”他也没说谎,自己的确有两个名字,一个便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遍布世界的通缉令上那个Jake。
女人不以为意,“你就别吓唬我了,我知道,你说的肯定是Jack吧,泰坦尼克号里面那个男主角,对了,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吗?演《长亭》的那个,好像叫……叫孟非凡。”
“恩,是有不少人说过。”男人弯起嘴角,当然像了,因为这张脸本来就是孟非凡的,不过现在以及将来都将属于自己。
两个人这会已经到了处废弃的工地。
女人显然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只奇怪地看了圈周围,到处都堆着钢筋和水泥,“杰克,你怎么带我来这儿?这附近应该没有旅馆吧,难道你住这儿?”
“不是我,是你,你以后会住这儿。”男人声音已经恢复成了自己原本的声音,沙哑而粗砾,那笑泽十分诡异。四周冷风阵阵,女人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咬紧了牙关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砰――”重重的敲击声落在后脑勺,女人一头栽进了还未搅匀的水泥里,鼻腔,口里,甚至是眼睛都被源源不断地灌入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