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卢旺达前几日早已投生,否则必找赵周二人算账。”方杰叹道。
“他若找这二人算账,人间必定鸡犬不宁。”我说,“没想到他的死,原来还是意外。”
“现今赵周即已伏法,往后可是牢中囚徒,善恶到头终有报,命里有时终须有。”钟粹文言。
“倘若当年卢旺达没死,而是活下来呢?”我问。
“小师哥,你又多管闲事了。”修明讽刺道。
“伊先生小小年纪,就有悲天悯人之心,实在难得,我俩所说之事,不妨考虑再三。”还没等我开头,他俩又瞬间消失,传来“告辞”一声。
“他们走了?”我拍了拍修明的大腿。
“还留着作甚?”修明又开始老话题了,“小师哥呀,师祖吩咐过,别理凡间俗事,凡事事不关己则已,你俩好管闲事,连判官也来找你们麻烦,如此自讨苦吃,又何必呢?”
“你既然不理凡间俗务,就回山上去吧。”耳后传来之声熟彻,往回头一看,竟是潘叔。“你不是,回山中修炼去了么?”
“师尊说我心性未定,还是发还人间来好。”潘叔又咧开他那口老黄牙。
“可是,你已经交了辞呈,不再是图书馆的编制了。”我想了一下,才说。
“伊馆也说了,不做管理员,可以做志愿者嘛。”潘叔又咧嘴。
我不知,眼眶内怎奈生出一些湿润,“潘叔,你……总算是回来了。少了你,我都不知工作还有什么激情。”
“你小子又胡言乱语了,少了我,地球不是照样转。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对了,你回来了,那这家伙怎么办?”我指着一袭黑衫的修明。
“还能怎么办?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吧。”
“多谢师叔,小侄现在就去辞职。”修明说走就走,全不顾告别一声。
“看来这小子早就不想干了。”我说。
“他干不干跟图书馆没关系,对了,我走这几天发生什么了?”
“周元奎和赵洪军打架,还互相揭短,现在都被立案准备公诉了,周晓倩也走了。”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有什么好?”我扭过脸去,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跟她八字不合,要是结在一起,肯定吵架拌嘴到拆伙。”
“什么八字不合,我不信这些。”我摇摇头。
“八字就是你们说的性格,你俩性格不合,别妄想了。”
“八字跟性格能扯到一块?真有你的。”
“信不信由你。”
傍晚,走在市民广场散散心,消化一下方才的一碗罗宋汤,两把青菜和半碗白饭。“几天没吃饭堂的伙食,有些不习惯。”潘叔又咧开了那口大黄牙。
“你在山上,应该没什么好吃的吧?”我问。
“明知故问,你小子是在挖苦我吗?”
“不敢不敢。”我又插了一句,“难怪你要下山。”
“我下山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显然不太乐意相信。
“你想,我们几次闯入地府如无人之境,姓钟的会放过咱俩,所以肯定以后,不断会来找我们麻烦。”
“今天下午已经来找过了。”我说。
“找过了?”潘叔大惊,“他们找你作甚?”
“他们要我接引无助孤魂野魄。”
“你答应了没?”他又急忙问。
“没,我给拒绝了,他们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个鬼,再考虑你小命都没了。”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他们是要你做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跟鬼差不是一个样吗?”
“不同,一般鬼差只能戴花翎,穿比甲,勾魂使者戴的是乌帽子,穿曳撒款麒麟服,手持纱罩宫灯,身佩绣春刀。”
“岂不是锦衣卫的打扮么?”
“勾魂使者正是锦衣卫的装束。”
“说了半天你也没讲明白,勾魂使者跟鬼差有何区别?”
“呆子,鬼差只供判官奴役,勾魂使者可是阎王钦定的使节,你若应了,他们马上上奏阎王,让勾魂使者直接来勾你的魂,让你为阎王驱役。”听潘叔这么一说,想想有些后怕。
“幸得我没答应。”
“答不答应也好,总之以后看到他们,多留心眼。”我瑾从吩咐。
“潘叔,你看。”却是广场中央,有一群正在围蔽的建筑,不知是做何用途的,顶上却冒着一股毒气。
“先回去。”他看了一眼,只吐了这么一句,只好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