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绿色光芒在山洞内闪烁片刻黯淡下来,慢慢的,光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随之游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悬浮在面前的木匣。
木匣已经四分五裂了,却并没有完全的碎裂,仍然勉勉强强地粘合在一起,莹莹的光芒从裂痕缝隙中漏出。她一把握住木匣,仔细研究了片刻,这才发觉这木匣用的材料似乎正是那棵汇聚了全青丘山神力的古树的木材,匣中还有些许纹路。
那古树可在内部生出一个小小人间与各种幻境来,或许这匣子也可以。
难不成仲长狸打的主意就是打开它就会进到这里,结果谢疾刺中匣子几乎被劈开所以把她带到这了?
随之游越想越觉得合理,又开始研究这洞府,思索着这是否也是一处幻境。
然而研究片刻后,她发觉在这里灵力极其丰厚,但空气几乎是凝滞的只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进。
灵力丰厚,环境空间,时间过得比现实慢。
这……
这不就是内卷神器?!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给她啊!
随之游彻底疯狂,对着空气挥拳,甚至躺在地上阴暗爬行捶地了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
仲长,早说你有这东西,我们还整什么虐恋情深呢!
一刻钟后,随之游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却仍然没有打开匣子,准备先养养身体调息突破再回到现实。
对决要公平,但是谢疾都是神了,就别整这一套了。
随之游盘腿调息,体内丰厚的灵气顷刻在她身上化作细小的光流,将她满身的伤痕一一填补修复。于此同时,她额头也沁出了些汗水,嘴唇干涸起来。
经脉复生,骨头重长,血肉愈合这些都极其耗费灵力且痛苦异常的治疗,没多时,随之游便疼得浑身抽搐起来,血与汗中夹杂着嘶吼声。
这样的痛应该还需要疗愈两个时辰。
她很熟悉这个流程,若是与别人打还不至于这么久,但是若是与谢疾打,治病得一个时辰打底。
随之游刚入鸿蒙派的时候,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时候,谁都不放在眼里。而谢疾呢,也是纯纯的疏狂天才,天之骄子,对她这徒弟也并不是很看得起。
谢疾授课讲究的就是一个暴政,不听,就拔剑。
随之游听课讲究的则是一个叛逆,不爽,也拔剑。
两个一打架就发疯的人撞一块直接一点就炸,刚为师徒那些年,日常洞府一路打到天上。不少鸿蒙派弟子叫苦不迭,谁也不想正上着课突然天上掉下个断腿断手,甚至是血人。
那些年,也是鸿蒙派退学率最高的时候。
打得久了他们才终于认可彼此是有些本事的,关系也才亲厚起来。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互相搏斗的方式还是延续了曾经的习惯。
随之游一面忍痛治疗,一面开始在脑中复盘起来刚刚的战斗,可惜脑中画面却卡在了她刺中谢疾脖颈给他放血那一幕。
谢疾被她按在雪地上,薄唇苍白,猩红温热的液体溅射到她脸上。
可惜那时候手没握准,不然戳准位置,他天界的神魂该碎了吧?能力再强点,他起码也得被反噬重伤疗养。
随之游一面可惜着,一面却发现那些如附骨之疽的疼痛竟然已尽数消散了。
嗯……?
这一个时辰都没到啊?
她探查体内片刻,却只感觉体内暖融融的灵力竟从心脏处源源不断地扩张着领土,将她的身体烘烤得舒服至极。
……仲长狸的心脏居然在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妖力与灵力?
她愣住片刻,却感觉灵田
内力量愈发磅礴,几乎是涨得像她求援希望她消耗掉一般!
草,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这是真实的吗?
好运终于轮到她了吗?
随之游片刻不敢耽误,立刻开始从介子空间中掏出几张符贴好,盘腿开始念咒突破。
她现在是合体前期,只要踏过了合体期就只剩分神期与渡劫期了。而且现在这股如此丰厚的妖力助长着她,说不定能一举突破到分神中期。
到时候再随便找个不干正事的掌门杀了,就能直接到渡劫期前期,夯实下境界且不是可以准备飞升了?
裴澹处理完最后一件奏折,一旁的魔侍终于上前,低眉顺眼地道:“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治山帝君因举行祈福大典后深有感悟,于是决意闭关休息三百年。青丘与红离两山所有政务由治山帝君外甥女若枝女君处理。”
裴澹看了眼案几上那瓶桃花,嗤笑道:“祈福大典期间没发生什么事么?”
魔侍道:“没有,祈福大典期间是如常举行的,治山帝君并未缺席任何一次祈福仪式。不过,啊,没事,想来是没有关系的。”
裴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魔侍立刻有些惊惧地低头,立刻接着道:“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祈福大典,狐族圣树重现青丘。狐族圣树,乃伏羲发丝所化,听闻孕育了最早的神狐氏族,其有再造新界,滋养万物的能力。祈福大典上让圣树重现,想必也只是滋养狐族神力罢了,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怎么没有呢,他可是通过玉碟发现了她人在青丘的,这圣树绝对是仲长为了她开的。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要开启圣树,而仲长狸却又没强留她呢?为什么她的玉碟在青丘出现了一瞬后消失了许久才又出现?消失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澹思索起来,刚挥退魔侍,便陡然感觉几道寒冷剑意直冲命门。他抬袖结印以法术弹开,下一刻,一个男人便已经站到他身前。
裴澹看了片刻才有些惊讶道:“谢……谛垣神君?”
实在不怪他眼拙,而是谢疾如今黑发凌乱,伤痕累累,身上的窟窿还在不断喷血,俊美冰冷的脸苍白狰狞。
……这哪里像个神君,简直像地狱逃出来的尸体。
裴澹有一瞬怀疑他会马上碎成肉块。
谢疾手中的剑已刺过来,充满杀意的剑气顷刻间横冲直撞,魔宫内建筑晃荡,桌椅碎裂。裴澹收起案几上的花瓶,身形闪烁,再次结印抵挡,面色不悦:“谛垣神君强闯魔宫难不成是为了来这里出气?”
谢疾黑眸冷漠,“把她的信息给我。”
裴澹恍然大悟,扯了唇角,拔出魔剑来,“谛垣神君既然是阿游的师傅,难道她去哪里在哪里也要找个旁人来问么?她若是不愿告诉你,谛垣神君又——”
他笑了起来,轻声道:“何必强求。”
这可是谢疾当年的说辞。
为了让他来做这魔皇,说他们无缘,何必强求。
谢疾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心情打嘴仗,直接捅过去。
裴澹抬剑堪堪挡住,可下一刻,谢疾左手却已然挥出一道术法直逼他的命脉。他不得已侧身施法抵挡,然而又是这会儿被抓住空隙。
谢疾按住裴澹的肩膀狠狠从腹部捅了一剑,血液沾染他的脸,他并不在意,只是道:“下一次,就不是这里了。”
裴澹只觉荒谬,大笑出声,眼角处几道细细的纹路浮现,下一刻,黑色魔纹便尽数绽出光芒来,使得他极其昳丽的面容上显出阴森森的鬼气来。
他伸手便唤出一片黑色虚空,雷电交缠劈落。“你以为你我还是当年的身份么?”
裴澹黑发散落,眼里的愤恨喷薄而出
,“既然你谢疾主动来闯魔宫,便怪不了我不惦记阿游与我的旧情了。”
青紫色雷电尽数劈落,炽烈却又充满煞气的阵法骤然浮现在二人脚下,裴澹手中魔剑中骤然冲出巨大的黑色九头魔蟒冲向谢疾,嘶吼吐出数道粗壮魔气卷起他,将他送入口中。
谢疾持剑砍劈砍,红色剑阵中火焰攻击过去。
“砰——”
巨大爆炸声响起,将谢疾狠狠击飞摔到远处。
谢疾呕出几口血,漠然地站起身来再次解阵,泉鸣剑微微颤动发出鸣叫声。
魔蟒便也跟随着鸣叫声低吼起来,下一刻,黄色瞳孔充血炸裂,飞出无数灼热致命的血肉。
裴澹淡然地看着魔蟒,再次催动魔蟒攻击,丝毫不在意它的痛呼。
魔蟒便发了狂一般一面炸裂着冲向谢疾,獠牙毕露,猩红的舌头卷起谢疾的腹部狠狠咬下。巨大的尖牙咬住他的身体,硬生生扯咬下他的肩膀。
谢疾握剑砍过去。
又是几道灿灿的法阵,赤红带火的剑于阵法中被唤出,尽数从魔蟒口中射出。在魔蟒彻底炸裂的瞬间,裴澹再次结印,偏偏也是这时……
谢疾剑影似疾风,跟随着炸裂的血肉飞出,从中砍向裴澹。
霎时间,无数大大小小如云霞的黑洞浮现,数百只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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