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用了,你做什么都没用了,知道吗?”
黄雄英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有些激动。
???
傅友德满头的问号,一脸的懵逼。
这是干什么?
自己和皇上就想进来喝口酒,怎么一进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而且是骂当今圣上?!
说的还是圣上最忌讳的那件事情!
傻子!
这少年不是个傻子,就是存心找死!
终于反应过来的傅友德,终于站了出来,对着黄雄英呵斥道:
“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友德已经敏锐的觉察到,老爷子情绪上发生了变化。
原本已经开始有走出丧子之痛的迹象,现在一下子又被拉了回去,一张已经布满皱纹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
“你闭嘴!这里没你的事!”
然而黄雄英却不买账,他今天定要替他那死鬼老爹好好出这口恶气。
“无知小儿!”
傅友德气得吹胡子瞪眼,像看傻逼一样看着黄雄英:“你知不知道这是皇……”
“黄老爷是吧?”
黄雄英打断了傅友德,看向一脸阴沉,但并不说话的朱元璋:“原来你还知道你姓黄,那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死前是多么想见你一面?”
“每次跟我说起你,他都是毫不掩饰的一脸崇拜,就算是死前,最后一个说的也是你!”
“你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吗?血浓于水的道理你不懂吗?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不回来见你儿子最后一面,因为……”
“你以后都见不到你儿子了,知道吗?是再也见不到了!”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朱元璋如钢铁一般的心破防了,一股浓浓悲伤如潮水席卷而来。
是啊!
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
就算他是这世间最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依旧没有办法阻止最挚爱的儿子病死。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咱儿子没了!咱儿子没了!”
朱元璋嘴里喃喃,豆大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他那变得浑浊的眼中不断落下。
“儿呀,你他娘的怎么就走了呢?你就这么走了,你让你老子以后该怎么办呀!”
“你好狠啊,你走了是一了百了,竟狠心让你老子六十多岁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六十多了,你老子六十多了!以后怎么办呀!”
“不孝子呀不孝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朱元璋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悲伤得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在太子病死直至下葬的整个过程中,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悲伤的情绪。
因为他是朱元璋!他是大明朝的洪武皇帝!
天子的威仪,皇帝之尊,让他不能在百姓臣子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但是在这里,在一个不认识的少年面前,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像一个普通父亲那样,尽情的倾泻那早已满溢的悲伤。
“呜呜呜——”
整个屋内,都是老爷子那痛彻心扉的哭声。
此刻的朱元璋,身上帝王的威势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悲伤的,老年丧子的皓首老人。
这回轮到黄雄英傻眼了。
搞哭了?
情真意切,饱含深情,而且带着无尽的委屈。
这哭声骗不了人,这是一个老父亲对逝去儿子无比深沉的爱与追思!
就是黄雄英也被感染了,鼻头发酸。
“难道是我误会了他?他真的有什么苦衷,不能赶回来见儿子最后一面?”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一大把年纪,还为儿子哭成这样,着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想着,黄雄英快走两步,把手搭在老爷子的肩膀上,用力的握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开口喊出两个字: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