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厅中按宾主叙了座,会同馆的驿吏上过茶点之后就退了下去,厅中只剩下二人对坐,孙承宗打量了一眼温体仁,见他穿着一身便袍也不像是来公干的,二人又没有特别深的交情,一时竟猜不到他的来意。
温体仁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正视着孙承宗,笑道:“大人此刻心里定是在想下官为何会来这会同馆?”
“老夫确实有此疑惑”
温体仁放下茶盏也不卖关子,径直回道:“其实下官此行是奉了密旨私下来拜访大人。”
“奉密旨?”孙承宗被温体仁的话绕晕了,既然是奉了皇上的密旨为何还要私下拜访?
见孙承宗眼神里充满疑惑,温体仁笑了笑,说道:“大人是不知道这会同馆外是有多热闹,下官来时见门外等着拜访大人的车辆足足排了有三里长,也是凑巧桂王的仪仗恰好经过,下官不得已只好求桂王能让下官的马车混入其中这才顺利抵达。”
乍闻此事,孙承宗愣了一下,昨晚入住会同馆后特意交代过鸿胪寺少卿,今日概不见客,想不到一大早仍有这么多人排队求见,苦笑一声,叹道:“老夫如今已是闲人一个,此次进京仅是为了见陛下一面,当面向陛下辞行。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今后恐怕再无机会得见天颜了。”
温体仁见孙承宗语气中充满萧索之意,心道‘果然如皇上预料的一般,孙承宗被免去内阁之职后难免心灰意冷’,想起此行的目的,劝慰道:“大人何必灰心如此?皇上没有允了大人的辞表已经是表明了心意。”
自从一个多月前接到免去他督师大学士及内阁职务的命令后,孙承宗又接连上了五道辞呈,乞求归家养老,但辞表呈上去之后全被皇上留中了,此次回京就是想当面向皇上表明引退的决心。
“老夫留在京城又能如何?”孙承宗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三年来内阁中人已经换了一遍,叶向高、韩爌、刘一璟等东林党人或与东林党亲近的辅臣皆已离开,赵南星、孙慎行等东林重臣,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东林中坚人物也尽数被逐,如今的内阁中已换成顾秉谦、魏广徵、朱延熹之辈,顾魏二人实为魏忠贤走狗而已,就算是能重回内阁,面对遍布朝堂上下的阉党,自己又能如何呢?这也是为何孙承宗坚持引退的原因。
见孙承宗沉默不语,温体仁只好凑近些悄声说道:“大人,这些日子朝堂上有些变化您可能还不知道。”
“有何变化?”
“先是冯铨被削籍,上个月厂臣曾派东厂番子南下捉拿杨涟等人结果被陛下派人拦了下来,此事朝中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厂臣近来也收敛了许多。不仅如此,陛下还亲自审理了工部弊案,处理了大批贪腐渎职的官吏,这个月又加紧筹建新的军器厂及军器研究院,依下官看来陛下是想有所作为的。”温体仁说完这些话后回到原位,静静打量着孙承宗的反应。
果然见孙承宗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于是继续说道:“现如今朝堂上已平静了许多,陛下正欲一展胸中抱负,此时召大人回京恰恰说明大人在陛下的心目中有多重要。”
孙承宗静静的听着温体仁说起近来朝堂上的变化,隐隐约约中已猜到了皇上的心意,皇上想要有所作为却担心将自己召回来后重新掀起党争,这才免去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