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站在路旁,他目送轿车远去,躲开一个滑雪橇上的年轻人。兰德尔拿下手套,把手插进大衣口袋,开始往前走。
走过五条街之后,远远看见了自家的灰泥大屋。又开始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飘飘下来把他的脸颊冻得冰凉冰凉的。
当他到达门前白雪覆盖的草坪时,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加入到大人的行列的充分准备。到年底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工作必须完成。他向厅廊走去,从凸窗可以看到卧室的灯亮着。十几个来访者正围着他母亲和克莱尔,埃德-约翰逊在给客人调五味酒,赫尔曼舅舅正将三明治盘子送给客人。兰德尔知道母亲不会有什么事,他很快就会来陪她。现在,他已由一个儿子变成了成人,他必须自己拿主意解决一切问题。
他不再朝厅廊那边走去,而是沿着房子旁边的小路向后门走去。加快步子,他跑到后门,走进厨房,从后面的楼梯跑回卧室。
他发现万达正在卧室,把她随身应用的东西塞进包里。他昨天给她打电话告诉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且告诉她自己过完新年就回办公室了。她竟然在昨晚就赶来了,这不是以他的秘书的身份而是作为他的朋友的身份,来帮助他,安慰他。她现在正准备回去。
他从后面揽住她,一边吻她的脸颊,一边拥抱她。“谢谢,万达,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她把他推开,用忧虑的目光看着他说:“你一切都好吗?我要叫辆出租车到机场去,但是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再呆一段时问。”
“我需要你回纽约,万达。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做,需要在新年以前办完。”
“我明天就回办公室。你需要我记下来吗,史蒂夫?”
他微微一笑。“我想你会记住的,首先,你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在弗蒙特写的那本现在放在保险柜里的书?”
“记得。”
“我放在一个纸盒子里,纸盒子上面标有‘第二次复活’。”
“我知道,老板。那个标签是我写的。”
“好,你有那个保险柜的密码,明天,把那个盒子取出来,我要扔掉它。”
“什么意思?”
“走过的桥要烧掉,万达。我不再需要它们了。我不会往回走,直想往前迈——”
“但是你在那手稿上花费那么多精力呀,老板?”
“先保存着它,万达。我还没告诉你怎么扔掉它,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现在,我需要你给萨德-克劳福德打个电话。他知道布勒和全球集团企业在新年前等我的回话。让萨德-克劳福德告诉他,我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是,我的公司不卖给全球集团企业了。我有了更好的主意。”
“哇,老板!”万达高兴地叫着,同时紧紧地拥抱他。
“好,还有一件事。你现在就可以在这儿办。你知不知道麦克洛克林在哪儿住?”
“我上周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和他联系上。”他指着桌上的电话说,“告诉他,我回来了,我想现在就和他讲话。”
立刻,他就和华盛顿特区的麦克洛克林用长途电话联系上了。
那个年轻人说:“兰德尔先生,大概是时候了,我还以为我们老是没机会会谈,以致把机会给错过了呢。事情正朝好的方向发展,我现在正把那些强盗、伪君子等人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了。下一步就看你的了,你现在是否准备将‘万象曝光社’的情况向社会宣传了?都准备好了吗?”
“只要求有两个条件,吉姆。另外我的名字叫史蒂夫。”
“史蒂夫,当然。”但是那头的声音有点紧张。“条件是什么,史蒂夫?”
“第一,前段时间我在欧洲时我也做了点像你做的那样的工作。我牵涉到一件事,从事这项工作的人都似正人君子。也许他们正确,但我总对此怀疑,认为他们所干的是骗人的勾当,于是,我想弄个水落石出。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没有抓到足够的证据。我已经将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写了下来,等明天,我就派我的秘书万达将它们送给你。你会收到一个上面标有‘第二次复活’标签的纸盒子——”
“‘第二次复活’?”麦克洛克林插问道,“你和它有什么关系,能告诉我吗?”
“现在不行。手稿将把你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们以后再就不清楚的地方详谈。无论如何,如果你愿意从我扔下的地方接着干的话,是最好的了。我只希望你对这件事考虑一下,至于你有无兴趣,由你自己决定。”
“第一个条件我完全接受,毫无问题。”麦克洛克林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第二个条件,史蒂夫——你的第二个条件是……”
“如果你接受我的挑战,我也接受你的挑战。”兰德尔简单地说。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干一干你所干的事。你可以从事真相的调查但却无法将它公布于世,我无法从事真相的调查,但我却有宣传渠道。你看,我们能否联手,共同为人类谋点儿福利?就从现在开始,如何?”
麦克洛克林大叫一声:“你说的是真的吗?史蒂夫,你不会是说着玩吧?”
“我完全是谈正事。要么一起干,要么什么也不干。你当主席,我给你当副主席——主管发言的副主席!听清楚了吗?”
“我听清楚了,小子,咱们说定了,多美的圣诞礼物。”
“我也一样!”兰德尔静静地说,“咱们明年再谈。”
当他转向万达并从她肩上取下包时,他能看见她的脸颊湿湿的,脸红红的。“哦,史蒂夫,史蒂夫——”她说着又泣不成声了。
“你回去打你的字,小姐,”他率直地说,“把这傻事留给我办好了。”
他看着她下楼上了出租车。车开时,她摇下后车窗玻璃。
她把头探出来。“我只想说我喜欢你的两个姑娘,老板,我非常喜欢她们。你肯定会赢的。好好玩吧,她们正在后院堆雪人。新年快乐,老板!”
出租车很快走了。
他转向房子,想到客厅去看看,但一想反正还有许多时间做这些。
还有一件没有完成的事,最后的一件,就在后院。
他沿着房侧边慢慢地走去,用手抹掉飘落腮上的雪花。
他知道自己终于对彼得罗纳斯古老的问题找到答案。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整个夏季和后来的日子。
彼得罗纳斯的问题是:什么是真理?
他原以为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现在他知道他错了。它有答案。
细细地感受着雪在脸上融化的美妙,他对自己说:真理是爱。
如果要爱,一个人必须相信自己,相信别人,相信万物生存的潜在目的,相信存在之后的一个规划。
这就是真理,他告诉自己。
他来到了屋后大空场的雪地上,第一次感到了父亲曾让他感受到的安静、无畏,而且也不再感到孤单寂寞。
前面,隐隐显出那个滑稽可笑的大雪人。女儿正在把一个雪球安在雪人脸上当鼻子。
“嗨,朱迪。”他喊道。
她稍侧一下身子,高兴地挥了挥手,答道,“嗨!爸爸。”然后接着玩。
然后他看见了另一个姑娘,黑黑的头发上戴着滑雪帽,显得洋洋自得。她从那个大雪人后面闪出来,正在忙着把雪人制成男人。
“喂,安杰拉,”他向她喊着,“我爱你,我知道吗?”
她-着雪飞奔过来。“亲爱的,”她向他喊叫,“我亲爱的!”然后她终于投入他的怀抱里去。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将永远不会让她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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