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一收。
谢灵沁这才走进去。
而身后,除了紫河,还有白玉。
白玉那玉一般白的脸上,不太好,余光打量着聂醉儿,又很快小心翼翼的收回。
“正好,你们两位都在,我也不用分头去找了。”
谢灵沁径直坐下,同时示意白玉也坐下。
白玉想从谢灵沁的对方,可是,谢灵沁却突然抬手一推,“坐这儿吧,懒得移位了。
于是乎,好巧不巧的,白玉就坐在了聂醉儿身旁。
聂醉儿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不过,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紫河知情识趣,忙将小帘放下,自己隐于暗处守着。
“沁沁姐。”余轻逸又复了那张不正经的脸,看着谢灵沁,桃眸弯弯,笑意轻纵又几分怨念,“我就知道,你断不会这般大方请我吃冒菜,原来,是别有所图。”
“倒也不是,我们都有所图。”
谢灵沁神秘一笑,这才道,“我那夜不是把我弟弟弄到花楼去了吗……”
话声还未落,只听三人一阵倒抽气声。
看向谢灵沁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深邃,陌生,戒备……
“知道了。”
然后。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然后,反应过来的三人又互相看一眼。
眼神,更为复杂了。
“咳……”谢灵沁掩唇轻咳一声,“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赚更多的银子。”
余轻逸点着眸,当下夸张的指着整个天下一味,“沁姐姐,你现在已经快要赶上日进斗金了。”
“余轻逸,日进斗金你给我。”
余轻逸当下不说话了,“我也不算富。”
聂醉儿明显来了兴趣,看着谢灵沁,“你说来。”
谢灵沁于是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出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听完谢灵沁所说的三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谢灵沁。
扫视着她的脸。
一个尊贵的世子。
一个赌坊庄主。
一个名门之后。
三人此时都双眼灼灼。
“禽兽啊。”
然后,三人异口同声。
相较于三人的神色,谢灵沁一脸淡然,容色沉静,“过奖。”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查案呢。”
谢灵沁话落,当即起身。
余轻逸也跟了出来。
于是乎,小间里便剩下了聂醉儿与白玉。
“那个,那个,我送你吧。”
白玉一碰到聂醉儿便结巴起来。
聂醉儿看着白玉,媚波流转,“小兄弟,我可是比你大好几岁呢……”
“那晚……”
白玉说了两个字,看着聂醉儿虽笑,可明显不为所动的样子,当下,又住了嘴。
门外,并未走远的谢灵沁见此,无声摇头。
平日里在他面前倒是凌俐得紧,这一看到聂醉儿就话都不会说了。
哎,真爱啊!
好像,又想到宇文曜了。
敛了敛心神,谢灵沁又看一眼余轻逸,这才走出天下一味。
此般午时已过,可是天下一味里面,还是颇为热闹,有人见得谢灵沁,又看到逸世子,都不禁议论起来。
这逸世子与谢大小姐交情果然是很好啊
议论声不绝于耳,谢灵沁恍然不觉,一直出了天下一味,这才看着跟出来的余轻逸,眸色轻轻,“我说,你这般一直跟着我,我很怕的。”
谢灵沁看了眼四下。
正处闹市,他们二人走得这般亲近,俊男美女,不免引来一些注目礼。
余轻逸却轻笑缓步上前,“沁姐,这冒菜没吃成,你该请我吃点别的。”
看着余轻逸那满含深意的笑容,谢灵沁眸底有异色闪过,也不多话,上了马车。
紫河敢跟着进了马车。
余轻逸一撩袍子,轻松一跳,上了马车。
当然,没有进去,反而与车夫坐在一处。
那车夫何德何能这般大的面子,竟如此近距离与逸世子坐一块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跟镀了层金光似的,当下,马都不会赶了。
“我来吧。”
余轻逸竟还对着那车夫微微一笑,同时,接过马鞭,赶着马儿往前走。
暗处,看着马车远走,白玉手扶着墙,抿着唇,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另一只手时还拽着给言射绣的荷包。
言射哥哥怎么会是女子呢。
不会的,不会的。
我不信,我不信。
不行,我要去将军府问问,有没有言射这个人。
……
马车走得不急不缓。
马车里,谢灵沁拿起书卷看着,却若的所思。
余轻逸身为世子,就算如今与她混熟了,可是,在天下一味等她这般久,不生气也就算了,这还大庭广众的与她行在一起,置别人议论于不顾。
他可是唯太子之令是瞻的,断不会愿意让人误会什么的的,这会子却好像就是故意要与她行走一起。
紫河似乎也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说出来。
既如此,随遇而安吧。
谢灵沁看着手中书卷,倒也平静。
而变故,也就是这般猝不及防之时发生。
谢灵沁几乎是凭着天生的敏锐感,只觉一道呼啸声直朝耳际而来,迫然心滞,待她眸动时,那呼啸的掌风就像是要拍散她的心肘。
“小姐小心。”
风声鹤唳,四下狂压。
紫河慌忙扑过来。
然而,一瞬大亮,夕阳耀眼,只见余轻逸快速闪电般的钻了进来,接那掌风。
然后,车破,晃动。
紫河带着谢灵沁腾飞而出。
而空中,余轻逸已经与一位黑衣男子打了起来。
男子未蒙面,极为年轻,一脸阴鸷之色。
空气中,拳风呼啸,你来我往。
一旁那几欲遮天的大树,都被击得簌簌作响。
谢灵沁看了眼四周,此时正走在大街上,街上行人极少,见到此番,也远远的避开了去。
至于那马夫,早就吓呆了。
谢灵沁面色清寒一片,眸光变换一瞬,当即对着紫河吩咐。
紫河明白,又看一眼空中的余轻逸,当即快步离开。
对招十数。
谢灵沁虽没有内力,不懂古代这些武式招式,可是,也看得出,很明显,余轻逸是占上风的。
“师弟,这是想师妹了,下山了,想师味当该去尚书府啊,来这里做什么?”
终于,余轻逸凌厉一挥,那黑衣男子吃痛后退。
二人终于从空中打到了地上。
“出门在外,当不得逸世子的师弟。”
那男子说话间,抚着胸,大吐一口鲜血,看着余轻逸的眼神,明显不善。
余轻逸这才看向身后,笑着询问,“沁姐,没事吧。”
“幸好你在,不然就真的有事了。”
谢灵沁道,她真不是在开玩笑。
方才那凌厉的掌风,但凡差了毫厘,她就真的是别想再看到这青天白日。
所以这男子武功之高。
也在方才,谢灵沁在那命悬一线中,再一次对自己的处境警醒起来。
而那男子此时没有伤到谢灵沁,面上明显几分懊恼,“今日算你好命。”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杀我?”谢灵沁奇了怪了。
虽然,他在方才余轻逸一声“师弟”中陷约揣摩出些什么,可是还是想亲自着问个清楚明白。
“胆敢叫我师姐受了委屈的,我都不会放过。”
男子坏,狠,倒是也坦白。
“哦,原来是李小姐的同门师弟,为她出气来的。”
谢灵沁轻抬下巴,在那男子满是杀意的眼神中,一点不慌,反而抿唇一笑,高怕道,“不过,阁下可能有些误会,我与李小姐相处得还是不错的,断无什么仇怨。”
“呵……”
男子一声冷笑。
谢灵沁见此,突然退后几步,对着余轻逸暗暗出声,“余轻逸,麻烦你拖住他,不要让他走,也别弄太伤。”
余轻逸眸光怔然一瞬,须臾,在谢灵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明白什么,桃眸含笑,俊眉弯弯,“果然我沁姐啊。”
话落,人便已经飞掠出去。
“戚如风,看你还没打够,来,继续。”
戚如风显然也没料到余轻逸还要出手,当下往后退,只是到底慢了一拍,便被余轻逸一脚给踢到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紫河带着京兆尹与一众官兵赶来。
“霍大人,快,将此人抓起来,他许是与那丫鬟尸体丢于将军府门一案有莫大关系。”
谢灵沁见此,当即高声道,声声铿然,“他方才还想杀我。”
京兆尹大人一听,面色肃然,当下挥手而下。
官兵一拥,立马将戚如风给围了起来。
“大人,误会。”
突然,一辆马车自一边巷子里钻出来。
李倾玉快速下得马车,急声阻止。
“李小姐,不是误会,此人武功奇高,虽然打着你的名义,可是却有杀我之心,必须要查。”
李倾玉面色不好,不过看向谢灵沁时,几分傲气,“谢小姐,我想,我真的误会了,他叫戚如风,是我师弟,是迟暮老人的徒弟。”
李倾玉以为谢灵沁听到此,也该有几分震慑,谁知,谢灵沁很配合的点头,“我知道啊。”谢灵沁神色清冷认真,“正因为如此,我才请余世子手下留情,千万不要伤了他……”
“扑。”
谢灵沁音还未落,便见一旁,戚如风被余轻逸打得长吐一口鲜血。
这个……
李倾玉当下一脸担心的上前,看着余轻逸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恼恨。
谢灵沁颇有些些尴尬,“这,人有失手嘛,刀剑无眼。”
“师兄教训师弟,也没什么,不过,若是与案子有关系,谢小姐不必担心,本世子,自不会徇私偏颇。”
余轻逸一幅大义凛然的朝着谢灵沁走过来。
李倾玉还想说什么,可是谢灵沁已然开口,“既然如此,李小姐,事关重大,必要先把戚公子关押起来,若戚公子当真是冤枉的,你且放心,我定会还他清白。”
“谢灵沁……”
李倾玉差点要失态,分明就是胡说八道,不过,李倾玉的怒意还是收住了,对着戚如风暗暗示意,当下退后一步,“好,希望谢大小姐,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嗯,这是自然。”谢灵沁道,然后对着京兆尹大人一礼,“那,还请大人命人将他关于府牢里去,当然,他是世子与李小姐的师弟,可千万不要薄待了。”
“自然的。”
霍大人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还是命人将戚如风带走。
可怜这叫戚如风的,李倾玉的师弟,刚下得山来,听说师姐受了委屈,本来想为其报仇,结果……
一旁百姓也更是避而远之。
而人还没押走,一阵马蹄声踏踏传来。
众人寻声看去。
便见一队人骑马而来,当先在前,高踞马上,那墨袍黑发,矜贵薄魅的,甫一出现便能让人感觉到强大气压的,不是太子宇文曜是谁。
“下官见过太子。”
京兆尹当即一礼。
除了余轻逸,李倾玉,谢灵注也当即行礼。
外人在前,不行礼不行。
宇文曜眸光四下一扫,好像在看每一个人。
李倾玉暗暗抬眸,看向马上太子,又看向谢灵沁。
见二人断无目光往来,而太子依如往常,心中一瞬,终于落了石。
果然,太子怎么会喜欢谢灵沁,昨日她之说,全是瞎编。
那一身痕迹,定然是谢灵沁故意弄出来的。
李倾玉当即收一目光,垂下头。
而宇文曜那薄冷的光芒突然轻轻一动,只是在谢灵沁身上落下一眼,便离开,好像谁都没有看的样子,然后翻身下马。
姿势都是那般好看。
谢灵沁眼角余光暗暗扫着,看着下得马正负手走过来的宇文曜,心,竟不自觉的加速。
这种感觉还真是前所未有,不过是快一日没见而已,她,竟如此想念。
但是,再想念,还偏要装得陌生如许。
这滋味,有些兴奋,又有些膈应,让人心跳如鼓,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落不至实处。
“这是……”太子看着戚如风,微带疑色。
“禀太子,我师弟是冤枉的,还请太子为我师弟作主。”
李倾玉见此,当下拱手上前,那字里,眼里,脸上都是殷殷切切。
明显将宇文曜当作了求星。
宇文曜的视线这才落在李倾玉身上,“他是你师兄?”
“嗯,他是我师弟,方才我们不小心打了一架。”余轻逸拍拍衣袖,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看着李倾玉,那眸光几分挑衅。
恍然一瞬间,谢灵沁都错觉,有种,正房在震慑偏房的感觉。
也对,余轻逸和太子是什么交情,李倾玉?
只能靠边!
不过,谢灵沁想着想着,看着宇文曜虽然冷淡淡的,可是看向李倾玉时到底温柔一些的视线,心里还是不太乐意了。
这货,莫不是心疼了?
李倾玉立马上得前,将方才之事据实叙说。
“谢灵沁,这位戚如风戚公子本宫了解,断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就算要查,也不必入牢狱。”
宇文曜听完李倾玉所说,已然走了过来,看着谢灵沁,如在看陌生人。
“嗖——”
一声利啸,划空破月,携风雷之电,突然逼来,所朝的竟是太子方向。
谢灵沁面色大变,几乎是下意识上前。
------题外话------
说一句,谢灵沁念滴诗是出自《诗经》
大意为:贤良优秀的众多人才,在这个王国降生。王国得以成长发展,他们是周朝栋梁之臣。众多人才济济一堂,文王可以放心安宁。
新枝用在这里,是这许怡然有心为国之栋梁,却偏窝在这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