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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松口气,以为是大部队呢。
“娘,逸世子真的在茶室吗?”
“下面的人来报说,路过亲眼瞧着的,你放心,今日个失了王公子不算什么,这世子可是比一个武状元好太多,母亲约了庆王妃几次都没约上,这下,你若是能与世子来一个偶遇,那以后的日子,保不准有福的。”
“娘,你真好……”
马车里的话儿轻轻飘出来。
若明若暗的光线中,谢灵沁与余轻逸对视一眼。
谢灵沁面无表情,余轻逸倒是一昂着下巴,一脸自傲。
一幅“看吧,本世子就说了,多少人对本世子趋之若鹜”的样子。
“行了,多少人爱慕的逸世子,物以稀为贵可懂?算了,走了。”谢灵沁话落,作势要走。
“不过,娘,方才下面的人禀报说,好像也看到太子出现在那茶室,你说,若是女儿能……”
“哎呀,娘的好燕如,你可别这般想,太子虽然倾世风华,俊若神祉,可是性子冷淡,这般多年不曾与哪家小姐亲近,这往深里想就是不近女色的,而且,这太子之位……不要想,不要想。”
马车内,母女的声音又再度飘来,落至谢灵沁和余轻逸的耳畔。
“得,逸世子,太子还没你吃香,你赢了。”谢灵沁唇角抽了抽,这下是真不打算停留了。
“不过,娘,这一切都要怪那大小姐,若是她不出现,什么事都没了,如今,害得你与将军府二姨娘都尴尬了,还长了一张狐妹子脸,让人气愤。”
“长得好又如何,还不是个不受宠的货儿,将军一点都不看重,清清冷冷的不见温柔,迟早会打发嫁出去,你和谢二小姐,可一定要打好关系,不管二姨娘如何,王公子如何,她啊,保不齐就是日后的贤王妃的。”
“是的,娘,我晓得了。”
这背后嚼舌根的人真是太讨厌可恨。
谢灵沁面色沉冷,倏然的,眼底有光芒轻微一闪,突然偏头看余轻逸,“你觉得贤王这个人怎么样?”
“宇文贤?”余轻逸张扬的一撩鬓发,“本世子吧,最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哦,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谢灵沁转身要走。
“诶,别走,当然了,对于自来阴险,狭窄,烂心烂肚肠的人呢,本世子是不好说什么的,你说,对吧。”
谢灵沁睡余轻逸一眼,唇角一勾,呵呵了。
“那你对这正为你而去的霍小姐可心存怜惜?”
“本世子发誓,不认识。”
“好。”谢灵沁两手一击,手掌一翻,一块令牌出现在手里。
余轻逸瞧着,当即愣神,“这不是……”然后一把拽着谢灵沁的袖子,无限崇拜,“厉害啊,小丫头,这你都能偷到。”
“我负责轻薄霍家小姐,你负责放令牌,可好?”
“靠大姑奶奶的,谢灵沁你心思怎么这般坏,我们做人要愧对天地良心,当然……不要声张。”
“嘁。”谢灵沁轻嗤一声,当下掠了出去。
“啊!”
下一刻,正急奔向于那处茶室的马车里响起一声惊叫声。
“谁,谁谁?”紧接着又传来京兆尹夫人颤抖的叫喊声。
“有人,有人摸我脸,有人……”
看着霍燕如那吓得抱紧自己的样子,谢灵沁快速一溜。
暗处,看到马车远去,余轻逸和谢灵沁对视一眼。
“令牌放霍小姐脚边了。”余轻逸说,然后看着谢灵沁一个劲的呵呵笑。
“笑什么笑,本来这块令牌我有大用处的,这下子……”
谢灵沁抿抿辰,算了,能给宇文贤添堵,她求之不得。
谢灵玉不是和霍燕如交好吗,这下子,同抢一个男人,不造还能不能好得起来。
“好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回家洗洗睡吧。”谢灵沁一摆手,眉间真是有几分疲惫。
不过,对面,余轻逸却突然一步走过来,扯着她的袖子,讪着眉色抬手,指着谢灵沁的身后。
几乎是下意识的心头一跳。
谢灵沁缓缓转身。
月色如水,人如玉。
眉间清冷,一株沙桦。
气质雍容,王者气度,又冷又魅。
此时,精致的唇微微勾起,一抹看透众生的嘲讽。
“太子。”
谢灵沁很镇定。
她又没做错什么。
“你们俩,挺好。”宇文曜的目光落在余轻逸扯着的灵沁衣袖的手上,神色淡寞。
余轻逸当下手一松,几步上前,“闷葫芦,闷葫芦,给我个面子,不要为难这丫头了,她方才可是帮了我大忙的。”
“小射射?”太子上前一步,垂眸。
余轻逸闻言,顿时一摆手,“那个,我知道你心疼我的名声,不过,这下,我摆脱了,母上大人知道我喜欢男人,定然不会再逼迫我了。”
“我心疼你?”宇文曜眸光几不可微一闪。
余轻逸一贯张扬的眉目敛了敛,“我知道,你口里虽不说,其实最关心我了,小丫头,你说是吧。”余轻逸说着,又去扯谢灵沁的衣袖。
关她什么事。
谢灵沁本来下意识想甩手,不过,触到太子那生冷瘆的眼神……
生生的愣在那里。
难道太子这般多年不亲近女子,是对这个逸世子……
也不对啊。
“庆王妃估计气得不轻,你当该去看看。”宇文曜却已对着余轻逸浅声开口。
一听这话,余轻逸手一松,眸色惊了惊,立马对着谢灵沁摆手,“小丫头,我先撤。”
人走,风过。
谢灵沁怔怔的站在那里,面对着太子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好久,拱了拱手,“那,太子,我也……啊!”
话声未落,谢灵沁只觉脚下一轻,竟已经被太子提了起来,快速行掠在屋檐高楼之上。
冷风拍打在脸上,谢灵沁,好懵逼,再心绪不透的容颜也不禁变了色。
难不成,太子想灭口。
“太子,你男女通吃这事儿我不……”
“闭嘴。”
“太子,你这样心性不定,鬼神难测,会找不到女朋友的。”谢灵沁又不是好欺负的人,愤声反抗。
太子闻言,淡刀子甩她一眼,“这么下就急眼了,方才我看余轻逸拽着你时,你倒是挺镇定。”
方才……
他就拉下她衣袖而已,又没有要害她,和眼下这个可以相提并论吗。
谢灵沁冷瞪着太子,偏头。
“啊。”
一声痛呼。
本来飞得发了好的,太子又一松手。
又是这样,毫不怜香惜玉。
谢灵沁跌落在地,若不是反应快,以手相撑一把,眼下估计真要崴到脚。
侧眸,太子云淡风清,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夜风,拂过他勾羁着金丝云纹的衣袍,燿燿生辉。
魅艳华彩,美得天地失色。
“本宫并没有男女通吃,收起你那些龌蹉的心思。”太子轻抬眼睑,声音很冷。
不过,风更冷些,还有些凉沁入骨,谢灵沁这才看了看那陡峭得不见底的悬崖边。
“我教你轻功,跳下去。”太子又道。
等下,这信息量有些大。
太子说,他要教她轻功,然后,让她跳下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地方,正是之前那次,她来采药,被太子第一次捉弄的地方,那次,这里还有熊呢呢。
“你,让我跳下去?”谢灵沁沉着面色,不确定的问。
“你不跳,我如何知道你的本事,以寻出正确教你轻功的法子。”宇文曜一撩袍子,席地而座,却不染纤尘。
谢灵沁唇角抽了抽,关键这话,听着,怎么那般的耳熟……
“太子,我不傻。”谢灵沁几步上前,“这一跳下去,我命都没了,还能有什么本事。”
“你不跳下去,我看不精准。”
“太子。”谢灵沁当即抱拳,拱礼,“我呢,也并没有主动要求你教我轻功,所以说……”
“谢灵沁,是要我把你丢下去,还是自己跳。”
“太子,你这样威胁我一个弱女子,你好意思吗,你不觉得无耻吗,你那么张好看的脸还要吗?”
“弱女子。”太子起身走过来,那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谢灵沁身上,薄凉的,从头扫到尾。
就像是行着凌迟之刑似的。
“弱女子能一人手刃三名杀手,能把府里搞得鸡犬不宁,能把侍郎公子打得下不得床,能……”
“停。”谢灵沁抬手,“太子,事实是我没主动求着你来教我轻功,所以你也没必要这般的……”
“你当我很闲吗,你这么没用,连逃命的本事都不会,若是让你行个事,不是给我拖后退,不是对同伴的生命不负责任。”
去你娘的。
这话蹭的点起了谢灵沁的火气。
她身为前世里最顶尖的杀手,何时被人说得这般不堪了。
还给人拖后腿,置同伴生命不负责任。
“我没有同伴,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任。”谢灵沁昂着头,不妥协,“反正我不会跳,我这跳了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当真不跳?”不见太子如何动作,竟已站至谢灵沁面前。
放灵沁咽了咽口水,退后一步,“太子,强迫这种事,不符合你高大金贵的……啊……”
话声未落,谢灵沁吃了一口风,浑身颤栗。
太子竟然把她给扔下了悬崖。
看着两旁飞速而过的景致,看不见尽头的深渊,感受着身体的彻底失重,谢灵沁这下不是想死,是想活,抬手一抓,也不管抓到了什么,只要缓住下坠的身体要紧。
可是,这一抓……
软软的,冰冰的,触感丝柔,这形状……
豁然睁大眸子,抬眸,她抓的,竟然是太子的胳膊。
而太子正那般姿态平然的踩在一只极细的自悬崖边上伸出来的枝干上。
这……轻功,真是顶好顶好的。
下坠的身体悬在半空,看了眼下方那无止境的深渊,迷雾缭绕的,谢灵沁饶是不害怕,也不禁怵了怵,紧着抬眸看着太子,“太子,你,看完了吧,可以拉我上去吧。”
“再悬吊一会儿,不够。”
“什么?”谢灵沁郁卒,“太子……”
“你还不懂吗?”太子眸光微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衣袍在月色下,轻雾缭绕中猎猎飞舞,如同自天而降的神祉,声音清冷而幽远。
谢灵沁的额间却沁了一层汗,不知是冷的,还是急的。
“懂什么?”谢灵沁不明所已。
宇文曜这下倒是好耐心,说话间,缓缓蹲下身。
可那只极细的枝干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功夫了得得让谢灵沁羡慕嫉妒恨。
而太子那修长的手指一翻,瞬间握住了谢灵沁的手。
那手指滤着月光,指节修长,根骨分明,虽然好看,触感却如此冰凉,冰凉的覆着她整个手,让人心神不禁一怔。
谢灵沁星眸凝滞。
而就这般一瞬间的功夫,太子已经提拉着她,回到了悬崖边。
松手,退后一步,正当谢灵沁心头一松顿觉安全时,太子却豁然进攻,转瞬间,已欺身而上,手就要拍到她的脸。
谢灵沁全身戒备一个原地翻转,堪堪躲过,正要反击,太子却已经停手,双手负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最大的本事是极快的反应,哪怕已经逼至生死绝境,也能保持反应不变,你现在,懂了吗?”
谢灵沁眸色凝沉,唇角紧抿。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必执作于学轻功,而更应该把自己擅长的练至极境。”
“孺子可教,不算太笨。”太子唇角似乎弧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既而转身,步履轻缓。
“若想学,明日这个时辰,来此等我。”
声音,由远至远,却恰好每一个字都落至耳畔。
好半响,谢灵沁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紧了紧手。
武功好,本事大,了不起啊。
还真是……挺了不起的。
一句话,就让她矛塞顿开。
还有……
太子不是很嫌弃她么,方才拉了她手,竟然没用帕子擦了?!
心头一紧,谢灵沁抬起那只手左右上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中毒迹象,这才不自在的卷了卷手指。
回府。
……
月深如水。
太子府邸。
听风站在主屋门口已经老半天了。
太子回来许久,可是一声不出,只站在窗前,一个劲的看着自己的手。
着实奇怪。
“太子,可是身本不适?”听风终于是忍不住了。
谁知,他这话一出,暗处,听海听雨立马现身。
“太子,你怎么了?”
皆是一脸着急样。
然而,太子对窗,凝月,沉思,似乎……
听见,听雨,听海,三人对视一眼。
他们三人没看错吧。
太子竟然没有回应他们,竟然在……走神。
太子是什么人,竟然会有走神的时候?
还一个劲儿的看着手在走神。
于是乎……
听风和听海,听雨退下,在努力回忆。
今晚,太子好像是约了人去茶室谈事。
约的是名女子,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
“啊,我知道了,孤男寡女,李小姐又温婉端庄,美貌倾城,知识识礼,见识丰富,智谋卓卓,所以,太子终于有所怜惜了。”
听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马自告奋勇神采奕奕的道。
听雨和听风对视一眼。
女孩子到底心细一些,“可是,太子是在看着自己的手啊。”
“哎,听雨,你一天在男人堆里混着,这就不懂了吧,这一男一女单独相处,难不免磕磕啊砰砰的,准是大手碰了小手……”
这话……
有点道理。
听风都点头。
听雨仍然表示疑惑。
那,灵沁小姐呢?
……
谢灵沁回到清水阁时,四下一片安静,让紫河打来水,洗洗后,谢灵沁倒很快入睡了。
今日,事情太多,确实太过疲累。
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谢灵沁才慢悠悠的起身来。
“小姐,七公主一柱香前出宫了。”
院子里,紫河进来报,小脸上也可见愉色。
谢灵沁正倒腾着头发的动作一顿。
这太子,办事效率,还挺高。
“不急,先等公主回了宗政府再说。”谢灵沁说着话,继续梳头发。
其实,也就是随意两边一缕青丝一绕,正中间一束。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再是一枝碧玉簪子一插。
便已是美如画中来。
“小姐,你要是着了妆粉,不知要多好看。”紫河不禁出声。
谢灵沁搁下手中梳子,“羽翼未丰,低调点好,虽然……”谢灵沁一撩鬓发,星眸甚亮,“是挺美的。”
紫河……
这话,她都不好再夸了。
“那小姐,我们就按兵不动?”紫河到底是好奇的。
如今全都城的人都在等着看宗政府的是非因果呢。
“不过,我那父亲,今日可以动静?”谢灵沁问。
紫河摇摇头,“没有。”
“没有,我们更要小心些。”
“小姐你的意思莫不是将军会在此事上作文章?”
谢灵沁面上浮过冷意,“宗政府若好了,皇上对将军府的忌惮,依如往日,将军就永远别指望着再度辉煌,你说,他会不会希望宗政府好。”
紫河了然,了然,也心惊。
小姐于这水深火热中求生存,该要多大的勇气与睿智。
“对了,砗磲呢?”
“从早上起来一直在厨房里倒腾着,神神密密的说是要给你熬什么一种新的汤,对你身体好的,奴婢反正看了半天没看懂。”
紫河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谢灵沁却淡淡一笑,“随她吧。”
“小姐小姐,喝汤。”正说着,砗磲便自外面端着托盘进来了。
热气腾腾的汤冒着香味儿。
“已经不烫了,正好可以喝。”砗磲说。
谢灵沁笑看她一眼,也没问,端起便一饮而尽。
紫河想拦都没拦住,虽然比上次黑糊糊的烫要好看些,可是……小姐还是问问的好吧。
小姐什么时候这般不谨慎了。
而看到谢灵沁心无质疑的一饮而尽,垂眸间,砗磲眼底红芒一闪。
------题外话------
太子今儿累了不说了,特意下旨,你们对新枝好点就行,就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