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你可能很失望,也想让我愧疚,但我没有半点感觉。”周渡理智分析她的心态,拂开她的手,彻底了解楚安宓。比他还可怜啊,他对于楚安宓来说,就是她疯了也要得到的一样物品,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后来,马总倒台了,当初放覃家高利贷的人也从坞城消失了。楚安宓发现周渡远比自己想象的有心计手段,周渡并不需要她去做那些,但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给他加上道德和恩情的枷锁。
六年间,楚安宓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周渡冷眼看她自导自演一场又一场戏。
当年覃樱说他冷漠封闭,如今他开始学会与人正常交往,还交了不少朋友,学着人情冷暖。若她有一天回来,不知道能不能认出他现在的模样。
随即,周渡低眸笑了笑,他在想什么,覃樱怎么可能回来。
这个城市承载了太多不堪,渡衡开分所时,周渡作为合伙人,应当去S市,他把这个契机给了殷之衡。
殷之衡说:“为什么,你比我更适合。”
周渡说:“有些事还没做完。”
他抱着微不可查的希望想,他等在这里,有一天覃樱会不会回来?
直到他在H大校庆上看见她,一如当年,少女笑语盈盈,时光未曾让她半分改变。
他心如擂鼓,魂不守舍朝她走过去,几乎漫出泪意,耳边却是冷冰冰的提醒——
“她恨你,就像当初你恨她。”
他们之间早就是一个解不开的结,往前一步是地狱,那种感觉太痛了,他再也承受不起。
如今被爱着的是她,一句言语,就可以让他伤得体无完肤,痛不欲生。他戴上冷淡的面具,给她逃开的最后机会。
但他得知她过得不快乐,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
守望这么多年,才有个结果。对于周渡来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周渡没有问覃樱,有没有原谅他们的过去。
他摸了摸她头发,这一次覃樱没有躲开,周渡说:“我等着你。”
覃樱知道他的意思:等你爱我,或者彻底不要我。等一个审判结果。
没几天,自关夜雪的事情后,覃樱第一次和孙雅秀通话。关夜雪的事情瞒不住,到了这时候,孙雅秀什么都明白了。
她苍老不少,无力地说:“你做得对。”
不能不管关夜雪,可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忧掩盖不住。许久,孙雅秀神情复杂地说:“你和以前喜欢的那个孩子结婚了?”
覃樱看她表情,明白她并不知道周渡是周郁扬的孩子,看来周渡没有和她说,只说了他是她“初恋”。
“是呀,你不喜欢他吗?”
孙雅秀:“你这孩子,妈没有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你们还能走到一起不容易。”
尤其是在覃樱得罪金在睿以后。
从孙雅秀的角度来说,她感叹和欣慰居多。有人能在这种时候保护覃樱,是一件好事。
孙雅秀说:“妈见过他,很有礼貌的一个孩子,给妈买了不少东西,也是他把我接来这里的。樱樱,那孩子看上去很喜欢你,既然结婚了,你也对他好一些。”
覃樱轻轻应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她看见门口的周渡,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神色平静地问:“晚饭想吃什么?”
覃樱说:“我来吧。”他还生着病。
周渡一直陪着她,两个人难得有这么温馨的时刻。覃樱不知道周渡心里还怨不怨孙雅秀,如果是自己,肯定是会怨恨的。
她实在忍不住,回眸看她一眼,男人的眸一直追随着她。
“你说,现在我们之间,谁欠谁比较多。”
周渡当真思忖片刻,说:“不知道。”
覃樱难以领会他能用如此平静的表情说不知道,见她依旧看着自己,他喜欢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说:“我只清楚一件事。覃樱,我们现在是家人。”
生同衾,死同穴。
上一辈的恩怨,早该在上一辈结束。她曾朝他迈出九十九步,剩下这一步哪怕隔着万丈深渊,他也会朝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