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面前。
这下真的是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来,面如冠玉的翩翩君子。
打出生以来就没留过长发的孟屿宁喜欢虽然雪竹的长发,但不代表他自己就能接受长发。
不过她要是喜欢那就长发吧。
反正这辈子也就结一次婚,全按照她的喜好来。
孟屿宁已经做好婚礼当天再提前两小时起床戴头套的准备,雪竹却突然说:“不用了。”
她给他拍了个照,将长发的孟屿宁永远保存在自己的手机里,然后将手边的翼善冠递给他:“弄长发太麻烦了,你那天还是戴帽子吧。”
然后背过身去感叹。
终于明白为什么古装是验证颜值和气质的最高标准了。
***
之后的婚礼事宜大都是由新婚夫妇一起操办,因此效率要高很多。
婚礼前夕,准夫妇按照习俗得分开过夜,于是这天雪竹回了家睡觉。
宋燕萍晚上嘱咐了她很多很多,母女俩聊到深夜,就着一张床睡了过去。
雪竹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睡觉,她习惯睡觉的时候往有温度的那一边挤,两米二的大床,孟屿宁常常被她挤到床角,光是把男人挤进床角还不够,又会把腿搭在他身上,给双腿找一个最舒服的靠垫,嚣张地成对角线,斜着身子睡过去。
孟屿宁怀疑过她是不是在暗示他晚上做点什么。
可一旦他覆身压过去,她就会立刻用被吵醒的怒气说:“我要睡觉!”
所以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睡好觉。
经过锻炼孟屿宁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习惯只睡床角,除了被子以外,还有个小东西嚣张地伸过腿压着他睡。
因而孟屿宁这副无底线纵容的行为终于让雪竹在今天晚上翻了车。
她习惯性地将宋燕萍挤到床角,又习惯性地抢被子。
不过她自己毫无知觉,反而是睡眠浅的宋燕萍被她吵醒了。
如果换做是小时候,宋燕萍可能会责备她的睡姿不好。
可是今天,宋燕萍抱过女儿,目光柔软地望着女儿熟睡的脸,母亲宠溺女儿的语气并不亚于丈夫宠溺妻子。
“崽崽,”她拍了拍女儿的背,像十几年前,雪竹只有几岁时那样,唱催眠曲那般轻柔地念道,“妈妈的崽崽,明天就要嫁人了。”
孩子长大后会渐渐与父母疏远,这其实是种不可避免的规律。
宋燕萍知道其实自己并不是个完美的母亲。
雪竹也知道她妈妈并不是个完美的妈妈,性格强势,脾气很急,不懂得委婉,雪竹小时候常常苦不堪言,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妈妈温柔,而她的妈妈就像个母夜叉。
可是她知道,妈妈永远就是妈妈。
纵使人生再重来一次,宋燕萍也依旧会选择那个小时候调皮捣蛋,让她操碎了心的小丫头做她的女儿。
而雪竹也依旧会选择那个小时候对她管东管西,甚至常常骂哭她的女人做她的妈妈。
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如此。
父母、朋友和爱人,都是注定好的缘分,即使不完美,可依旧没有任何人能代替。
雪竹紧紧闭着眼,鼻尖泛酸。
她坚信就算等到她也老了,宋燕萍女士也依旧会把她当成崽崽。
***
终于到婚礼当天。
婚礼由于是中式,因而礼仪流程要比普通婚礼更加复杂一些。
接完亲拜过父母,到婚礼会场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正午十二点。
会场内宾客嘈杂,一直到司仪出场,宣布新郎先上场后,场内才逐渐安静下来。
新郎新娘因为都是第一次结婚,对于这种流程很陌生,因此司仪说什么就是什么。
司仪对新郎孟先生说:“新郎先生,因为今天新娘为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所以请你先暂时转过身去,闭上眼可以吗?”
孟屿宁确实不知道还有惊喜。
于是转过了身,不过他没有闭眼,反正背过身也看不见新娘入场,闭不闭眼都无所谓。
大门被缓缓打开,凤冠霞帔的新娘手持团扇,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入场。
此起彼伏的哇声响起。
然后随着新娘在聚光灯下走过红毯,掠过的宾客口中那声惊叹都变成了压抑的笑声。
当新娘缓缓走到亲家桌这边时,桌子上的几个长辈看到了新娘的侧脸。
谁也不知道这一出是在玩什么。
老贺茫然地看向老钟夫妇:“怎么回事啊这?”
老钟夫妇:“……”
老贺和老贺媳妇儿怀里的双胞胎突然叫起来:“咦,肿么是――”
然后话还未落音,被司仪透过麦克风传到会场每一个角落的声音盖住。
“好!我们的新娘已经来到了新郎背后,新郎,请转身,揭开新娘的团扇,亲吻你的新娘吧!”
孟屿宁转过身来。
“……”
小竹怎么长高了?
他直觉不好,提着长袍往后退了一步。
等不到新郎揭团扇,新娘十分主动地拿下了团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魁梧的新娘!!!!”
宾客们终于不忍了,放声笑起来。
双胞胎拍着巴掌说:“大舅舅跟小舅舅结婚!”
老贺哭笑不得:“这帮年轻人是真的会玩。”
“……”
“……”
老钟夫妇低下头,表示没眼看。
他们就说为什么儿子陪宁宁接完亲后就不见人影,搞了半天是被小竹那边拐了过去化新娘妆。
简直了。
本来还想今天看看来参加婚礼的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帮儿子物色一个。
算了,他们的儿子还是比较适合孤独终老。
孟屿宁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太阳穴突突往外跳了两下,十分嫌弃地撇过了脸。
钟子涵提着裙摆一把扑了上去,孟屿宁躲闪不及,被他牢牢抱住。
他下意识往后仰身子,结果又被钟子涵捧住脸。
钟子涵实在亲不下口,女装已经是他的最底线,贺筝月足足劝了他半个多月,他才答应帮忙搞这么一场恶作剧,刚刚在里间换上衣服出来后,雪竹和贺筝月那憋笑的样子差点让他当场去世。
他装模作样地在孟屿宁耳边啵啵了两下。
这两声啵啵直接掀起婚礼会场的最高潮。
“哇!!!!!”
孟屿宁一把推开钟子涵,向来温和近人的脸第一次臭得跟阎王似的,又气又笑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