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寂寂,鸟鸣凄凄,寒树如同画景,镶在山中。
入眼处是一片小湖,平如镜面,映衬着山色倒影,美轮美奂;湖边杂开着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四色花瓣在风中摇曳,幽香扑鼻。
距离湖边不远处,有一座小屋,木质结构,四根细梁支撑着茅草屋顶,纸糊的窗户,破旧的墙壁,四面透风,看起来分外陈旧简陋。
屋内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岁上下,三绺长须,面色红润,穿一身灰色儒衫,头发束的整整齐齐,表情严肃,看起来就像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女的只有十六七的模样,豆蔻年华,面若白玉,肌肤如雪,一身翠绿色的轻纱薄衫,衬着如花美颜,如同山中俏丽的花仙子。
此刻,两人正表情凝重的瞧着躺在床上的一名少年,这少年也只有十六七岁,面庞白净,眉宇清秀;只是眼睛紧闭着,表情扭曲而狰狞,仿佛正经受着痛苦的折磨。
那女子说道:“爹爹,韩师弟不会有事。”
男的叹了口气,语带疑虑的道:“闯儿这次太过急功近利,也都是我,无意说到断肠草能够激发武者生成武魂,没想到他傻到去冒险,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法子!”说完,摇了摇头,背过身去,似是不忍再看少年痛苦的模样。
那女子跟着叹气,娇弱的脸上,露出一抹恨恨之色,说道:“云州林家太过分了,师弟还是武学奇才的时候,舔着脸将女儿送来;一发现韩师弟无法凝聚武魂,就立刻退婚,韩师弟受此奇耻大辱,这才铤而走险。”
她说着话,竟落下泪来,泣不成声。
躺在床上的少年名叫韩闯,东南域云州韩家人,八品宗门青竹宗的弟子,曾经的少年天才,但现在——却成为了青竹宗的一大笑柄,原因无他——他无法激发出自身武魂。
神州大陆以武者为尊,强大的武者能够拳撼天地,掌断山川;便是普通的武者,也有开碑裂石之力;传说中,更是有人由武入道,傲游太虚,与天地同寿;而武者之所以强大,皆在于武魂。
自古相传,武魂乃天地赐给人族的瑰宝,用以强健自身,抵御妖兽。最开始,武魂只有阴阳五行和基于此变异而来的自然武魂;往后一些拥有妖族血脉的小孩,能够激发出妖兽本相兽武魂;再之后,神兵利器之魂也数见不鲜。
时至今日,武魂的种类繁多,已不胜统计,但有一点却是神州大陆人族的共识:若某人无法激发武魂,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武者,韩闯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东南域云州城有韩林两大世家,两家世代通婚,关系紧密,到了韩闯这一代,林家家主林东华,更是将最宠爱的小女儿林绛雪许给了他。
两人郎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可随着韩闯无法凝聚武魂的消息传出,所有繁华变做泡影;就在几天前,林家遣人上青竹宗,告知韩闯,退婚的事情。
韩闯遭此奇耻大辱,这才铤而走险,服用断肠草,希望以断肠草之毒,激发起体内的武魂;而此刻守在他床边的一男一女,正是韩闯在青竹宗的师傅柳恒博和他的女儿柳青芙。
柳青芙又一次用毛巾沾了一些冷水,敷在韩闯额头,以期替他降体温——她明白,断肠草的毒效是由内而外的,便是冷水能缓解体表的温度,也无法抑制体内的热毒。
泪水又一次从她眼角边滑落,在面颊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线。
“爹爹,你真的没办法解断肠草的毒吗?”柳青芙凄凄然道。
柳恒博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女儿,叹了口气,小小的茅草屋,陷入了沉默。半晌,柳恒博开口道:“青芙,这里你守着吧,我还要回宗门一趟。”
柳青芙“嗯”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一双红肿如桃核的眼睛,温柔的瞧着昏迷不醒的韩闯。柳恒博见了,默默叹了口气,留下一颗丹药,转身离开。
“若是他今天能醒来,便给他服用下这颗固本培元的丹药;若是他没醒来——哎,一切都是命,对于闯儿来说,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柳恒博的声音自屋外传来,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此刻,躺在床上的韩闯若是知道世界上还有两个人会为他担忧,替他伤心难过的话,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但可惜,他没有更正错误的机会了。
世间关怪陆离之事,总是会有;如庄生晓梦,借尸还魂,灵魂穿越,谁也不知死亡的尽头是什么,地狱——或是另一片空间。
一片漆黑,大学生韩闯对着虚空之中,那飘忽不定的一缕残魂默默道:“你去吧,未完成的事情,我会替你完成的。”
残魂吟吟而笑,终于放弃了抵抗,与韩闯的灵魂融为一体——他睁开了眼睛。
“师弟!你醒了!”
一个喜极而泣的女声引起了韩闯主意,目光流泻过去,只见一眼角带泪,眉宇却笑的绿装女子,坐在床前;前倾的身体,低垂的额头,还有颤抖的双肩,都表明了对他的关切。
“师、师姐——”韩闯下意识叫出声来,声音有些干涩,却满是感激。他苦笑一声,暗道:“原来你还是影响着我。”
吞噬了残魂,消化了记忆,韩闯在待人接物上,不免受到前任的影响,好比看到柳青芙,就觉格外亲切,这种亲切中,甚至隐隐藏着爱意。
“原来你是喜欢她的。”
韩闯摇摇头,默默叹了口气。喜欢一个女人,却为另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而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前任,死的是值还是不值。
柳青芙显然不知那一瞬间,韩闯想了如此之多,见他还能认出自己,不禁破涕而笑,哽咽着道:“师弟,你终于醒了,快吃掉这颗药丸,爹爹说让你醒来后立刻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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