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麻了。
“粮食不用你出,我想法子,总之会给你的,你做好了给送过去,成不?”
“那没什么问题,左右不过多做些罢了。”沈昊摆了摆手,不在意。
“要避着点人。”
“你不打算给他们粮食?”
“给啊,多少给点,不能连吃的都没有吧,我的意思是,你晚上的时候,多做点,给送过去。不至于让他们连冬天都熬不过去。”
这个时代,冬天是用来“熬”的,没点食物垫着,日子是很难过的,略微一折腾,就发烧,一发烧,救不回来就麻烦了。
草屋里,七个人可以用形同枯槁来形容,没有人愿意说话,也没有人有力气说话。真正饿到极致,累到极致的人,是没有心思去说话的。什么大骂不公,什么怨天尤人,那都是要有点点力气才能够做得出来的。若是一点儿力气都无,那就整个人无法动弹。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秦昭昭陪着赵念烟走了过来。
在这七天里,秦昭昭已经大概摸清楚了村里人对于这七位的态度,那就是漠视,该干嘛干嘛,但是不会去理会这七位。所以,秦昭昭打算晚些时候带着赵念烟再过来一趟,至少,别被别人看到了。但赵念烟坚持,她也没办法,好在,这个时间,也没多少人,来了也就来了。
推开门,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连个像样的炕都没有,整间屋子破破烂烂的,哪怕是遮风挡雨都差点意思。
几个人靠着墙壁,在角落里,双目无神,听到了动静,有人抬头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爸!妈!”赵念烟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靠在东南角的一对夫妻,一双眼睛看着赵念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饥饿让他们的思维变得缓慢,回答赵念烟的并不是作为父母的人格,而是来自于身体本能的需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昭昭提着的一袋粮食上。
那是一袋白面馒头。
也是她们唯一的细粮。
来之前,秦昭昭就先弄好了。
“伯父,伯母,先吃饭吧……”
屋里面依旧很安静,安静地只剩下吞咽的声音。
赵念烟看着自己父母狼吞虎咽的模样,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赵育德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梦一样,直到那散发着香气的馒头送入自己嘴的时候,他的意识才逐渐回归本体。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女儿带来的,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儿,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他觉得他对不起自己的妻儿老小。
“念烟……”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和妈怎么到这儿来了!”赵念烟带着哭腔地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也算幸幸运的。”赵育德有些虚弱地说道:“念烟啊,往后,爹就要靠你了……”
赵念烟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父亲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