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我已经开始给师傅贴上人设标签了。
“既然你有机会回去,就抓住这次时机,不要签这一单就满足了,多谈谈其他潜在的客户,给自己多点动力。”
也是,除了寒暑假,平时我也不会回家。东海这边暂时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难不成下一次只能暑假再签单了?那可太漫长了,每个月只领保底工资,我是不会知足的。还没拿到一分钱的我,已经对“保底工资”都不屑一顾了。
“思瑶,再多拿几份合同吧。。。再给我5份。给我徒弟壮壮声势。”
师傅第三次喊李经理。不过这次我从她的脸上,准确的捕捉到了不耐烦的情绪,虽然一闪而过,但是我却异常肯定。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羡慕嫉妒恨的不耐烦啊。我的师傅就好像一个考了班级第一的优等生,在向同桌炫耀自己的满分考卷一样招人恨。
7张合同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夹中,这是我的习惯,书包里面总会有文件夹。这是我以前当记者的时候,养成的职业素养,以便保护好随时可能获得的重要文件。
这时我才注意到,与我同组的另外两个徒弟,处境有些尴尬,似乎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存在。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根本没注意到,看样子他们应该坐了很长时间了。两人的表情很僵硬,看不出是羡慕我超强的“工作能力”,还是反感自己被忽略了这么久。没办法,成王败寇么。现在的我,在师傅眼里绝对是香饽饽,格外的关照是对胜利者的奖赏。
中午,我跟师傅申请,打算去车站买票,因为我怕下午培训结束后,再去火车站来不及。那个年代还没有网上订票的渠道,更不会有手机App,而且东海到海津的那趟直达车次,一天也只有一班。师傅不假思索,痛快的答应了,还让我买完票就不用回公司了。“通情达理”是我给师傅贴上的又一个人设标签。
票不是很难买,周五晚上的车次。回到家,我立刻又给姑姑打了一个电话:
“周六早晨我回海津,见面再详细聊吧。”
“效率够高的啊!我跟姐妹们也先聊聊,看看还有没有人感兴趣。”
哇,师傅没说错,真的还有潜在客户可以挖掘啊。“高瞻远瞩”的师傅。
挂了姑姑的电话,我赶紧给另外一个人发短信:
“周五晚上的火车,周六我就回海津啦。”
不是给我的爸妈,而是我海津的女朋友。本想不告诉她,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不过一个是怕她跟同宿舍闺蜜出去逛街,另外一点就是我实在沉不住气了。异地恋的见面是奢侈品,只有煲电话粥和QQ是生活必需品。
当然,回海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通知爸妈,毕竟回去还是要住在家里的。电话里我也只是说公司派我到海津处理事情,因为我实在没有想好,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解释我现在保险推销员的身份。
周五一早,师傅就发来了短信,除了预祝我能旗开得胜,又再次强调了一遍要让对方签名,以及代理人一栏千万不要填写我的名字。虽然之前我对每一个关键点都烂熟于心,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多余的叮嘱,让我心里隐隐感觉不太舒服。在我看来啊,能够签上我的名字,才代表我的成绩,不过对于初涉推销保险的领域,又不知道过多套路的菜鸟,又怎能理解这里面蕴藏的玄机?
那时候还没有高铁,从东海到海津最快也需要10多个小时,不过还好是卧铺的夜车,上车后睡一觉就到了,不耽误任何事情。
不过这一夜,我却没怎么睡,各种思绪装满了我的大脑,跟父母怎么介绍我的新工作?姑姑那边又能有什么样的突破?还有哪些人能成为我的目标客户?当然,难得跟女朋友的团聚,我又该如何多安排独处的时间?
夜里的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穿过一座城市能看到的点点亮光,那一根根快速还带着节奏掠过的灯柱,也是最好的催眠工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未来的各种场景和人物在脑海中,你番落幕我登场,让人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只让我忽而充满了对业绩的期待,忽而涌现出对提成的兴奋,忽而对自己模糊身份的迷茫和担心,忽而又窃喜对浪漫的追求。
就在这样一种半梦半醒中,海津站到了。
还没到验票口,远远就望见了满脸期待的萧然--我的女朋友。
车站人很多,不太好意思在公众场合秀恩爱、撒狗粮的我,于是免去了深情的拥抱,代以一种近乎于礼节的贴面礼,以及简单而快速的双肩相碰。随后,她便挽着我的胳膊,一起快速的消失在了接站的人群中,我们的再次相遇,就在这不显眼的期待中开始了。
萧然,渭南省淮阳市的一个女孩,大学考取了我们海津市外语学院英语系,做了我1个多月的大学同学。没错,就只有1个多月。因为我也曾短暂的就读于那里。后来为什么离开了呢?以后的段落里,再去专门写我全部的学生时代吧。
她应该不属于当下审美中的美女,也不苗条,虽然不能用胖来形容她,但是也着实属于”多肉“的类型。跟我一样,轻微近视,但她更偏好于隐形眼镜,对我来说,这样的好处就是,在某些需要两个人完成的微距动作中,不会因为两幅眼镜的阻挡,而降低体验感。
从我复读的时候确立关系,到我这次再次回家,我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将近三年了。那时候在我心里,她绝对是一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知性内敛”而又不失“大方得体”的女孩,再配上她的身材,恐怕回到唐朝一定会是一位流量明星,至少也是公子们争相献媚的对象。
在我马上要离开海津市,去东海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我带她见了我的父母,他们也很喜欢这个外地的女孩,在他们心里可能只有一个“槽点”,民族差异。在这里就不说明她是哪个民族了,但是至少跟我们的生活,有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一直处在“准儿媳”的门口。不过热恋中的年轻人,普遍不会理智的看待,除了感情以外的任何问题,所以那时在我心里,她成为我的另一半,只是时间的问题,也就是没有问题。
我大二,她大四,最后一年的大学生活一定是最自由的,没有了课程的禁锢,计划考研的就泡在图书馆,准备工作的则奔波于各个实习单位,当然还有一些什么都没想的人,也只能在宿舍里面,尽情的享受着,他们在迈入社会之前,这最后轻松自在的生活。
正因为这份自由,以及同宿舍每个人不同的选择,她没有了大学前几年那种,与舍友同步的生活状态,加之我父母对她的喜爱,她至少每个周末都会去我家吃饭,有的时候还会住在我家,睡在我的卧室。别多想,那时候的我只能远在东海呢。
大学时,
异地恋是一扇打开的窗户,
我在这边,
她在那边。
几年后,
异地恋是一根长长的网线,
我说给你听,
她拍给我看。
工作时,
异地恋是一弯浑浊的小河,
我不想游过去,
她怕脏污了衣服。
最终,
异地恋是一块呆呆的墓碑,
我虽有故事,
她却不再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