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邹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先是惊恐不安,又慢慢放下戒备,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邹莺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特别特别小的时候,自己刚出生的时候,自己的娘亲原来好美啊,娘亲身上好香啊。可是有一天突然娘亲大口大口的咳血,然后倒了下去。那是自己的父亲吧?看着倒下的娘亲狠狠用脚踢打着,“生了个赔钱货,小贱货都两岁了,你肚子还没个动静!如今又得了不知什么不干不净的病,想要老子拿钱给你治病没门!赶紧痛痛快快的死去,有那药钱老子好再填一房,你莫要在这儿害事。”
小小的邹莺在桌子底下缩成一团,想哭又紧紧的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邹莺看着倒在地下的母亲目光不舍的看着自己,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父亲从桌子底下狠狠的拽出自己,“死婆娘可下咽气了,你也莫要在家当拖油瓶了,若是大点还能做做家务,干干地里的活计,现在就是个吃干饭的。哼,真是晦气!白瞎了这几年的功夫。”
父亲提着自己的小袄,自己的眼睛只能看见地下,不知父亲走了多久,自己好像听到了流水声。
“兄弟,你们花船可收小丫头?”
“那要看着小丫头的成色。”
“好说好说。”然后自己被父亲拎着放在地上,自己抬头看着父亲,又看着那凶凶的男人,害怕的退后几步。
“老实站着!不许动!”父亲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好痛好痛。自己想哭又不敢哭,对,自己及其怕疼的,父亲的手每打一下都好疼好疼的。
“这小丫头不错,你跟我进去见妈妈。”
“呵呵,有劳兄弟了。”
自己被父亲拽着进了那漂亮的大船,自己还刚刚学会走路,一路上磕磕绊绊,摔疼了自己赶紧起身往前走,就怕父亲再踢过来。终于到了地方,自己狠狠的喘着气,好累啊。
“这小丫头是你什么人?”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
父亲愣了好大一会儿,眼睛直直的看着妈妈,好半晌才说话。
“呵呵,回妈妈,这是我的女儿。”
“哦?这可是稀罕事儿,卖女儿也是卖给那大户人家做丫鬟,怎么卖来我这烟花之地了?”
“呵呵,妈妈,大户人家我也没个门路,哪有这里方便?”
妈妈未说话,只是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自己,又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身体。
“还算可以,长大了也不知道会出落成什么样。我就勉强收了吧。”
“哎呦,谢谢妈妈,只是这银两?”
“十两银子。”
“妈妈,太少了,多加点多加点,我还等着拿这银钱再娶一房婆娘呢。”
“哼,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什么病,以后能不能养的活?这衣食住行学手艺哪个不需要银子?我这里可不善堂,你娶不娶妻关我什么事?爱卖不卖,不卖就赶紧带走。”妈妈翻了个白眼,颇为嫌弃。
“哎呦,妈妈您别气嘛,十两就十两。”
妈妈用下巴示意其中一个男子,那男子退去不大会儿拿来笔墨纸砚,父亲在上签了字画了押。然后从一男子手中拿过十两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父亲……”自己小跑几步去追父亲。父亲却未停留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