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月楼

不送！”

    待几人走后，李承宗抬头瞅着那漏风的墙角，仔细端详一阵以后，又看看自己的住处，空间狭小，站不开人，徒弟睡觉也是问题，很愁。

    “徒儿呀，还修吗？”

    “推倒重建吧！”

    李承宗笑得好像是狡诈的狐狸，“那就听霁儿的！”

    “您叫我小刘或者徒儿吧，霁儿听着怪怪的。”

    刘霁一脸黑线，都是什么词啊！你们和陈百川待这么多年，没有被熏陶过吗？

    李承宗收了徒，心情大好，第一次带徒弟，也很尊重徒弟的意见，要知道师择徒，徒亦择师，这是相互的东西。

    “好，那就叫小刘，你也别叫我师父了，叫老李！”

    嚯，好家伙，有上班那味了！

    咋不叫李工呢？

    不对，一会过来盖房子的，应该叫王工和穆工。

    刘霁心理活动很频繁，感受到宗门大佬对他的重视，他也很开心快乐，起码不是举目无亲了，很棒的开局！

    “屋里也待不成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李承宗带着刘霁出了门。

    俩人在楼外空阔的场地上并列站立。

    刘霁看着后山的景色，目瞪口呆，怪不得老头在后山弄个房子，这不就是山景养老宜居小别墅嘛！

    只见日光倾泻肆意挥洒，彩云绕着山峰滚滚翻腾，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绿色植被尤其以苍松居多，多种果树挂着各式各样的果实，山间清泉叮咚，敲击着鹅卵石传出清脆的声音，外界凛冬严寒根本没有对这里造成影响，这就是洞天福地的四季如春吗？刘霁吸一口气，整个人飘飘然，不禁诗意大发。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李承宗笑道：“师兄把这句诗也告诉你了啊？”

    嗯？不给机会？

    陈百川误我！

    刘霁干笑道：“是……是的，呵呵。”

    “不愧是师兄选中的人！”

    怎么就不愧是师兄选中的人？抽奖呢还是摇号呢？

    “师兄带我来的时候是晚上，那时候月华如水，整个山间清晰可见，溪水倒映着明月，美极了。”

    “和带你来的时候一样，那天晚上也是明月高悬，只不过师兄带我来这里，月华很温柔，我带你回来，可能是外界天气的原因，总感觉那天的月光有些清冷，很孤独的感觉。”

    刘霁沉默不语，他仔细地听着这个老人在旁边絮絮叨叨，老人家昨天刚哭过，今天眼睛还是肿的，没法安慰，感觉老人这个概念，并不能随着身份和存在的方式改变，即使是修仙的老人，经历多了，失去那么多亲人，年纪大了也是多愁善感。

    刘霁有些同情这位老人家，自己起码有再见亲人的希望，老人家恐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了，能见到陈百川最后一面的机会给了自己，恐怕是李承宗也没有想到的。

    “师兄其实才算我的师父，这句话说起来有点大逆不道，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我的一身本事，为人处世的道理等等，都是师兄教的……”

    “小时候吃的糖果，娱乐的玩具，也都是师兄给的……”

    “对于我来说，师兄不是简单的兄长，更像是一个师父，或者说像父亲。”

    “既然师兄选择了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关门弟子，我会把自己所有无所保留地，都教给你。”

    李承宗转头看着刘霁，笑吟吟地道。岁月在他的脸上用皱纹留下痕迹，也在他的心里把陈百川刻画得更加深刻。

    刘霁有点想哭。

    他想不到自己在老人家的心中如此重视，但是，这种重视，说起来算是老乡的原因。

    “来来来，脱了鞋和我坐在这边来。”

    李承宗手中拿着两只鞋子，先走到山崖边上坐下，两条小腿垂下去，感受着气流涌动，李承宗觉得惬意极了。

    刘霁跟着坐下去。

    陡峭的山崖下是一团一团的云雾，遮挡住刘霁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山脚，即使如此，刘霁也觉得有点儿心惊胆战，战战兢兢，不敢乱动。

    “没事，我不会推你下去，即便你掉下去，我也能救你上来，放心吧，小刘。”

    李承宗平静地说着，他还伸了个懒腰。

    刘霁道：“老李，你会飞能跳的，当然不怕，我还是个小菜鸡。”

    李承宗道：“嗯，菜鸡确实会害怕，我当年也怕。”

    “给你介绍介绍基本知识吧，就当教你的第一课，修行这件事以及境界的划分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可考证了，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功法，今天他们给你的功法，都是他们看家本领，本门功法有着特殊性，相互之间都有着联系，修行时有相互促进的作用，只是贪多嚼不烂，学太多太杂也会影响进境。”

    “修炼首先得有气感，感受天地元气的流动，然后把他们吸进来，通过功法运转，形成自己的精元真气。”

    “你用脚丫子搅和搅和那团云朵。”

    李承宗指着刘霁脚下软绵绵的一大团。

    刘霁有些不忍心，这团云实在是太好看了，像蓬松的棉花糖一样。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双腿画了个圆圈。

    脚丫子凉飕飕的，细小的气流顺着脚底板和脚背流过，有一些痒痒。

    “你再吸一口气，一大口。”

    刘霁照做。

    胸腔充满了清新的气息，刘霁打了个颤，舒爽的感觉让他觉得仿佛整个人都升华了，浆糊的脑子都可以恢复到高速运转。

    “有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吗？”

    李承宗关切地问道。

    刘霁点点头道：“有的，感觉很舒服。”

    “对了，就是这么简单。”

    李承宗笑道。

    “不要以为修炼是很难的事……准确的说是在宗门里，不是很难的事，这里的天地元气比外部要精纯很多。”

    “我们修行呢，最高有八个境界，胎息、安神、道隐、知命、无行、神通、神静、至真八个境界，传说有第九个，但那都是杜撰，实际只有八个境界。当你能排出体内的污垢，那就是第一层境界了，这是最简单的，此时你能感觉到耳聪目明，试听清晰，我们叫他胎息，因为婴儿是最纯净的，而且在这个阶段，呼吸的法门就不仅仅局限于口鼻，你的周身穴窍，也可以进行呼吸吐纳，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达成胎息。”

    刘霁认真地点点头。

    李承宗眼中闪烁着光辉，他很开心地说道：“你说新的小楼盖起来，是不是需要起个名啊，这里以后就是你我师徒二人修行道场了，小刘你和师兄一样能吟诗作对，不如就由你来取名吧！”

    刘霁道：“我与老李相见于月光林地，不如就叫明月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