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派十万大军。”
“我们调动全国也未必……”拉约什二世顾虑重重“如果十万大军在贝尔格莱德覆膜,西方的与东方的都不会放弃到嘴的肥肉。”
“陛下,您还是太年轻了,我们只是派兵增援而已,但是没有说要与奥斯曼军队正面交锋啊,游而不击,保存实力,让贝尔格莱德成为贝尔格莱德人的贝尔格莱德就可以了。”
“虽说这样对不起贝尔格莱德的人民,但为了匈牙利的未来,我们的未来,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好……如此了啊。”霍尔蒂苍老的大手与国王瘦弱的小手握在了一起,眼含热泪,重重的握了两下“我霍尔蒂有负贝尔格莱德的百姓啊。”
“当然,最后的决断还是在您,尊敬的…国王陛下。我相信您一定会做出英明的选择。”
年轻的拉约什二世眼神微微躲闪,避开了老摄政的深情凝视,一颗心不安的躁动了起来,无以言表的愧疚弥漫在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心头。
内心的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是国王有责任保护他的子民。
但是现实的情况又让他摇摆不定,责任与利益,尊严与生命,这向来都是难以两全的抉择。
年轻的国王茫然无措的环顾四周,参加廷议的大大小小的贵族都在注视着,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断,虽然他是个名不副实的国王,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也许,就是在一次次痛苦但必须做出的抉择中人才会长大吧……
拉约什读懂了廷臣们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看透这些如狐狸一般奸诈狡猾,又如豺狼一般贪婪凶残的贵族们的心思。
“陛下……”摄政满面春风的笑容好似可以融化寒冬的坚冰,但毫不留情的催促无疑将年轻的国王推向了另一个不忍直视的深渊。
放弃贝尔格莱德吧,他们哪里有布达佩斯重要,责任与尊严哪有生命与权力重要,没了贝尔格莱德,我们还有诺维萨德、佩奇和塞戈德,我们还有很多城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贝尔格莱德付出全部,更何况我们并非不救援,只是……
你忘记你少时的初心了吗?紫袍是最好的裹尸布,站着死去莫过于跪着求生。不能放弃贝尔格莱德啊,那是进入基督教世界的最后屏障啊,如果国王都不对贝尔格莱德抱有希望,那那些可怜的人民还能指望谁?你是国王啊……白骑士难道白牺牲了吗?
王宫无比的安静,群臣与国王从没有向现在这般和谐。
两个声音充斥在拉约什的耳际,年轻国王的心如孤魂一般随风摇曳。
环顾四周,拉约什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大小小的贵族们,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就……就遵照摄政的意思,保存实力……”拉约什二世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
“是您的意思,陛下。”霍尔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松开了国王的手“谨遵您的命令。”
拉约什二世嗫嚅了一下,身形似乎也比刚才矮了不少,佝偻着背,最终木然的垂下了头。
只有这一次。年轻的国王想。等王国的军事与财政提上来了就不会在做出这种万般无奈的决定了,并非是我不救,只是实际不允许罢了,再不济以后……
拉约什二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之上似乎有一块磐石,沉重而坚硬的磐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在另一边,廷议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相识的同僚们甚至当着国王的面或是大声的谈笑风生,或是小声的窃窃私语,只有年轻的国王孤零零的坐在王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年轻的国王与残破的王国不知道,低过一次头,第二次低头就没有这么多心理负担了,当低头低习惯了,骨头就断了,即便再风光,骨头也是断的……
年轻的国王垂着头,光洁如镜面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了他的容貌,但拉约什二世只觉得看得越来越不真切了。
贵族们的调笑声渐渐化作了兵戈相接的声音传入拉约什二世的耳中,他仿佛看见了鲜血从多瑙河的上游流向下游,再以所向披靡之势淹没了整个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