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汤品不停地往侧妃房里送,远远超过王妃的待遇。
很快的,府里有眼色的老人,都知道谁才是正正经经的主子。
至于那徒担虚名,随时会被王爷休弃的王妃娘娘,孤伶伶的守在一方小院,成为下人口中酸言酸语嘲讽的谈资。
入夜后,月明星稀,水月轩依旧一片空荡寂寥。
众人眼中惨兮兮的王妃娘娘,沐浴过后,长发松松挽起,只用一支雕花木簪固定,随意披了件外裳,坐在破败的廊下乘凉。
自成婚以来,墨景熙把她当成避之唯恐不及的烫手山芋,自然也懒得管她住的地方是什么德性。
这水月轩连侍妾住的地方都不如,看着跟冷宫差不多,也没人会来修缮,恐怕哪天真见了鬼也不让人意外。
慕榕屈膝窝在逍遥椅上,安然自得的在月下独坐,继续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片段。
原主一颗心都扑在小白脸身上,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娇养惯了,嫁到四王府后,竟然也对这种侍妾都不如的待遇毫无怨言。
不过就苦了朱儿,整日周旋在一帮狗眼看人低的粗使丫鬟婆子之间,连一顿像样的晚餐,都要低声下气的向大厨房管事嬷嬷乞求,才勉强吃得上。
朱儿端着粗糙的吃食回来前,还站在门外平复了下心情,才欢快的进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慕榕看在眼里,心一阵一阵的抽疼。
慕榕当然不可能吞下这口气,等到身上的伤好些了,该有的公道,她一桩桩一件件都会讨回来。
不过眼下的难题可还不只恶奴欺主。
傍晚让朱儿清点了从太师府带来的嫁妆,慕榕彻底无言,自己到底落入了一个什么坑啊?
厢房里八大抬的嫁妆,不知道是遇上什么样的土匪打劫,布疋锦缎被搜刮一空不说,连萧媛怕她吃苦,偷偷放进去压箱底的银子元宝,也所剩无几。
朱儿看到慕榕脸上失望的神色,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她面前,抽抽噎噎的说了为什么嫁妆会剩几口空箱子的由来。
要是原主还在眼前,慕榕肯定打得她爹妈都不认得。
这也忒缺心眼了。
哪有什么土匪?最大的土匪头子就近在眼前!
京城贵女求之不得的云锦,被慕榕一块块裁成布帕,拿去打点府里上上下下的女眷。
首饰珠宝随手打赏了下人,以为这就是贤妻的做派,殊不知养成了一帮刁奴的胃口,到后来连平常的吃穿用度都得付银钱。
王妃每月应有的百两例银,竟然也在总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被帐房给苛扣住了。
也难怪朱儿小姑娘会养得面黄肌瘦,根本没有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模样。
慕榕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也没时间怨天尤人,只能打起精神收拾残局呗。
她想了想,从梳妆台上抽了一把镶宝石翠玉金簪,让朱儿去厨房打点打点,至少换几顿像样的饭菜。
初来乍到,总得先吃饱肚子,才好从长计议,想想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哎哎哎,人生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