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圈禁”常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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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小子，这下真给我添大麻烦了！”

    郭明川唉声叹气的说道，“要是你这小诡计不奏效，我看你怎么跟你爸交代！”

    吴天一撇嘴，道：“我就是提个意见、方案，最后还是你下的命令，做的决定啊。干嘛啥都要赖我？”

    “嘿，你这小子！”郭明川吹胡子瞪眼的嚷道。

    “呵呵，放心吧，郭伯伯。”吴天呵呵笑道，“不就是抓了个人大副主任嘛，有什么大不了？再说了，就算这事儿闹起来，也是我爸和他斗，跟你没多大关系……”

    “我倒不是怕和他斗，关键是没这个必要嘛。”郭明川叹道。

    “很有这个必要……嘿，来了……”吴天说着，扭头望向门口。

    郭明川果然也听到门外有人快步跑了过来，接着房门敲响，进来的是郭明川的秘书，那小子气喘吁吁的说道：“局长，招了，李亚春看到李主任带了铐子，哭着喊着的要招供了……”

    “真的？”郭明川惊喜的叫道。

    “真的，辛队正带他去录口供去了！”

    “好！”郭明川大喜的擦手说道，“快去，口供出来，马上给让辛洪给我拿过来！”

    “是！”秘书当即又颠颠的跑了出去。

    “嘿，还真有你小子的！”郭明川大巴掌拍在吴天的肩头上，说道，“难怪陆局一再给我叮嘱，要我多听听你小子的意见，果然不错，呵呵……”

    吴天却揉着肩膀呲牙咧嘴的说道：“我说，郭伯伯，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啊，骨头都被你拍碎了……”

    “呵呵，男子汉大丈夫，少给我装！”郭明川笑道，“说吧，下一步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口供出来了，照着名单抓人呗。”吴天翻翻白眼，说道。

    “抓人？那怎么行？”郭明川说道，“总得先跟你爸他们商量一下，再说吧？”

    “等他们常委会散会，指不定猴年马月去了。”吴天撇撇嘴，说道，“先抓人，同时让崔永信给我爸打个招呼，通知一下情况就行了。”

    郭明川点点头，再次看看表，急等着审讯结果赶快出来……

    等待总是漫长的，到下午四点半，审讯结果终于出来了，那个负责审讯小李的治安大队长辛洪带着一份草草完成的审讯笔录跑到郭明川的办公室，不过脸色却显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郭明川朝这位亲信问题道。

    “呃，还是你自己看看吧……”辛洪有些迟疑的说道。

    郭明川一边匆匆浏览着审讯笔录，一边说道：“只管说。”

    “嗯，事情闹得有点太大了，牵涉到了彭副书记……”辛洪说道。

    郭明川一惊，道：“有证据？”

    “嗯，”辛洪说道，“李亚春说这一切都是彭副书记的秘书策划的，他只是负责执行。”

    郭明川眉头一皱，道：“彭书记的秘书现在应该在市委等着彭书记开会……去。把他带回来的！”

    “局长……”辛洪一愣，犹豫道。

    “只管去，出问题有我呢！”郭明川当机立断的说道。

    吴天脸上不禁露出赞赏的笑容来，郭明川无怪是陆建明看中的人才。直接安排给老爸护航。这一份临机决断的勇气，就相当难能可贵啊。要知道堂堂市委副书记的秘书，虽然官职不大，位子却相当敏感，他却敢说抓就抓！

    不过这也说不得那么多。根据刚刚传出来的消息，这次的常委会上，老爸的局面可不容乐观，时宏森他们逼宫正紧，不赶快下狠手拿出对策来，只怕这次吴系可是要受到重创的，败了这一回。老爸再想在花城竖起威信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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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辣椒项目一旦发展起来，相比于养殖扶植计划，受益面更广。效果也更好，全市农民的人均收入会大幅增长。”吴建国说道，“相比起来，养殖扶植计划所覆盖的受益者就少得多，并且投资太大，我更希望大家多考虑考虑，将这笔专项资金用在小辣椒项目的投资上……”

    “吴书记，你一口气讲了一个小时了，我相信对于这个小辣椒项目已经讲得很透彻了吧？”时宏森笑道，“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吴书记，这个项目市里需要投入多少钱？多长时间才能收回成本？风险又有多少？”

    吴建国一听这话，心里却是一阵轻松，就怕你不问，你只要问了，那咱就有话说，说话就能消磨时间嘛！

    上午决定了开常委会后，吴建国就已经做出了一番安排，准备趁着常委会的时间，直接向养殖公司动手——只要查出了养殖公司的问题，直接在常委会上摆出来，还怕这些家伙继续撑着不放手？砍掉这个市里的毒瘤，才能彻底解决隐患，让市里轻装上阵，好好发展啊。

    可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却依旧没得到任何外面调查进展的消息，吴建国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自己拿出小辣椒项目，拖了一个小时了，更是将这场常委会跑题了十万八千里，可直到目前为止，这场争论自己这边还是隐隐处于下风，毕竟时宏森拿出的方案各方面看起来都是冠冕堂皇的，没凭没据的，自己又不能公开质疑他们的目的不纯，没得将矛盾公开化，丢的可是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人——领导只会说自己掌控力有问题，可不会说时宏森以下犯上，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初来乍到”的护身符了啊。

    “根据我的初步估算，整个小辣椒推广计划，大概需要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的资金，其中包括前期宣传，明年第一年播种，需要向农户提供种子，市里需要垫付这一笔种子资金，这样才能让农户更乐意种，多种一些。另外，还有小辣椒市场的建设，市里也需要出面做一些沟通协调工作，乃至为参与项目的农户提供一笔无息贷款……”吴建国详细的将各个细节都讲了一通，相当清晰，听得不少常委暗暗颔首。

    时宏森一看这架势，不禁有些心急起来，别真让吴建国拿这个小辣椒项目，做通了那三个中间派的思想，可就麻烦了啊。

    “吴书记，那资金收回呢？需要多长时间？”时宏森等吴建国告一段落，端着茶杯喝水的空挡，赶紧问道。

    “宏森同志，不要急嘛。”吴建国呵呵笑道。“关于这个投资收益问题，我认为需要从两个方面来考虑，一个是直接收益方面，就是政府投入这个项目后。能直接从这个项目上收回多少利润。还有一个就是间接收益，就是说这个项目启动之后。花城老百姓收入提高，经济活跃度在增加后，对政府整体收入的影响有多大。前一个问题很直接，一目了然。后一个问题就不好估算了……”

    时宏森不禁暗暗撇嘴，吴建国这是要胡搅蛮缠了？

    吴建国说道：“这样说吧，小辣椒项目的直接收益不会太多，这个项目推广成功后，政府也只能从客商收购中抽取一定的税收，根据前期规模来估算，一年也就百十万上下。不过对于种植户的家庭收入，却会有相当大的提高，对整个花城的地方经济活跃度，会有明显的提升。政府其他方面的间接收入，会有大幅度的提升，初步估计，每年将提升五百万以上……”

    “吴书记，这个说法，我想大家比较难以接受吧？”时宏森不阴不阳的说道。

    吴建国微微一笑，道：“确实，如果只看眼前利益的话，确实难以接受。不过做领导干部的，目光总要放长远一些，只看眼前，将来是要吃亏的。”

    “你……”时宏森刚发出一个音节，立马又咬住了牙根，吴建国这话显然有敲打他的意思，却又没点他的名，他真要跳出来，反倒成了自招了。

    时宏森顿了一下，干咳一声，说道：“吴书记，对于你这个方案，我还是不大赞同。”

    “不赞同没关系，咱们可以回头再慢慢调查研究一下，好好分析一下那个方案更合适嘛。”吴建国笑道，“其实这两个项目本来并不冲突的，华天食品继续做养殖扶植项目，市里自己搞小辣椒种植，双管齐下，最是合情合理。”

    时宏森终于按捺不住，咬着牙根说道：“吴书记，养殖扶植计划，市里应该收回来，这可是每年几百万的收益，难道非要将这笔钱送人，某些人才感到痛快吗！”

    时宏森的话一出口，在座众人纷纷变色，要说刚才他点出这一点，还比较含蓄，还打这花城的旗号，那么这一下却是赤果果的指责吴建国本人了！

    这可是一个相当严重指责，如果吴建国当场发火，揪着这句话不放的话，时宏森就必须要给出个交代来，拿不出证据，你这就是诋毁领导，是要受处分的！

    当然了，吴建国本人只怕也落不了好去，没得被一个下属这样诋毁，这说明你自身不够硬，镇不住下面的人，同时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谁还会信你自己真是一清二白？

    一时间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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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场，足足十几秒！

    现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望着吴书记，等着吴书记做出反应来。

    吴建国也脸色迅速变幻着，终究还是轮到他来表态，却由不得他长久深思，他正要开口说话，秘书崔永信忽然走了过来，将一张纸条放在了吴建国面前。

    常委会上除去十一名常委，现场只有一个秘书，就是吴建国的秘书崔永信负责记录的，他的位置正在北窗的窗户根下，摆了一张小桌子。

    而花城市委的房子基本上都是老县衙的老建筑，所以这会议室里也只有后窗这个能勉强看到外面的情形，而崔秘书自然是关注到了外面的异常的——刚刚来了两个市局的警察，将彭书记的秘书给带走了！

    这就是一个信号！

    崔永信当即就写起了纸条，却刚好听到时宏森的最后宣战直言，惊得手一抖，不过终究按捺着将纸条写完了，匆匆放在了吴建国面前。

    吴建国匆匆扫了一眼，然后嘴角上泛起一丝笑容来，对时宏森笑着说道：“时市长，我不太清楚你这句话的意思，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时宏森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刚才话一出口，他也有些后悔了，他深知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沉不住气，一冲动就会坏事，今天他一直都强自压抑着呢，谁知道还是没能忍住，指不定就要坏了大事啊。

    要知道他可没有任何凭据能证明吴建国和华天食品搞利益输出吃回扣的，只是想通过这一点含沙射影诋毁一下吴建国的名誉，让大家伙倾向于答应将养殖扶植计划要回市里来罢了。刚才第一次的暗暗轻点一下做的倒还好，可这一次却说的有些过分了啊。

    现在被吴建国追问上来，要怎么回答？

    撕破脸，直接指正吴建国？虽然时宏森自己认定了吴建国肯定没那么干净，可齐书记都说过，想从这个问题上动吴建国根本不可能，人家可是经历过省纪委考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地区绝对不会从这个问题上动他，不然那就是要和省纪委打擂台，没得得罪人啊。

    服软，只说自己口不择言？那自己可就丢人丢到家了啊！

    正在时市长前后为难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急促的敲响了，吴建国还没开口说话，会议室的门竟然被人推开了，却是时宏森的秘书正一脸焦急的探头进来。

    “出去！”

    吴建国忽然大喝一声，众人心头一阵，那秘书更是吓得脸色瞬间煞白，身子一抖，哆哆嗦嗦的将半截身子缩了回去，房门也被重新拉上。

    再看时宏森，脸色也苍白起来，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秘书虽然有些毛糙，却绝对不至于在没有十分关紧问题的情况下，擅闯常委会的，看他那惶急的样子，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更要命的是吴建国刚才接到了秘书那张纸条，很可能他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会儿又直接喝退了自己的秘书，目的很显然，就是要将自己等人“圈禁”在常委会上！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究竟问题有多严重？

    时宏森脑子急速的运转着，想着整个计划中的各个环节，貌似所有地方都很完善，没有可能这么快就出问题啊。好吧，就算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可这整个计划中，也没有一个地方会这么脆弱，只不过几个小时而已，难道就出了岔子？就被人攻破了？

    不管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下只怕真的麻烦了，出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