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辽东前线。
苏寻带领新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年羹尧带领的七万清军,两万骑兵,五万步兵,对外号称十万,一路势如破竹,渡过辽河后兵围西平堡。
在前些年的几次大战中大明已经被满清攻占了许多关隘和城池,西平堡后就是广宁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清兵攻破西平堡,那么大军便可直围毛文龙所在的广宁城。
攻下广宁城后,明军的防线条唯有彻底放弃关外,退守山海关以内。
所以广宁城是重中之重。
西平堡守军一万,守将罗一贯。
在原来时空的历史上,罗一贯成功预测了努尔哈赤的进攻路线,但是遭到奸臣孙得功刁难,他无法调动辽东军精锐,只能独自前往西平堡。
后来果然如他预测,努尔哈赤渡过辽河从西平堡进攻,寡不敌众之下一万守军全部战死,罗一贯自刎。
前来支援的孙得功,祖大寿等人半路遭遇埋伏,孙得功的副将鲍承不战而逃,孙得功大喊前军败了动摇军心,使得三万援军惨败,后来孙得功献城投降,加入满清反过来打明军。
只是在这个时空满清早已经立国多年,清兵元帅也变成了年羹尧。
大战将至,西平堡内所有明军都是神色凝重,面对七万清兵围困,西平堡在苍茫大地上显得如此单薄。
“求援信发出去了吗?”
罗一贯披着铠甲坐在最上方,唇上蓄着短须,身材魁梧,面容沧桑。
他早就向毛文龙大帅进言,清军绝对会从西平堡进攻,但没想到遭到广宁游击将军孙得功处处刁难嘲讽。
毛文龙也被孙得功煽动,未敢派重兵前来西平堡,最终他自己坚持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对的,独自前来。
现在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果然没有出错,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凭借他这一万守军,根本拦不住那七万清兵,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对不起汉家男儿,对不起大明。
所以明知必死,他也来了。
汉家男儿从来不缺不怕死的人。
“将军,已经发出去了,清兵已经在准备攻城了。”一名副将说道。
罗一贯起身,环视堂下诸将,沉声说道:“好男儿当为国征战,马革裹尸,城外清兵十万,但我大明无一男儿不铁血,传我令,死战,不退!”
“末将遵命!”
数位将领起身拱手,身上的盔甲在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如同刀枪在碰撞一般。
“将军有令,死战不退!”
“将军有令,死战不退!”
“将军有令,死战不退!”
传令兵背后插着旗,在城墙上飞奔着传扬罗一贯的军令。
城墙后面,一名三十多岁的老兵揉了揉自己沧桑干燥的脸,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握紧了手里的刀。
一名新兵抱着火铳瑟瑟发抖。
“娃子,莫怕,鞑子也是一个脑壳两只手,被捅一刀也会死。”老兵安慰着新兵,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新兵点头,但依旧在瑟瑟发抖,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过他却没有大声哭喊,更没有逃跑。
堡外,各色大旗招展,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清兵无边无际。
“咚咚咚……咚……”
伴随着雷鸣般的鼓声。
十几门火炮被清兵推出。
“轰轰轰轰……”
这个时候用的还是实心弹,炮弹落在城内砸垮房屋,砸死士兵,民众的哭喊,士兵的惨叫,怒骂,房屋倒塌的巨响,在西平堡内交织一片。
任由炮弹落下,西平堡城墙上的明军们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哪怕是时不时有身边的战友被砸死。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如果就这么慌了的话,城破得更快。
“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响彻苍茫大地。
清兵动了,一支三千多人的步兵扛着云梯等攻城工具冲了上来。
“放箭!”罗一贯大吼一声,他抓起长弓拉得满月,手指松开,箭矢离弦而出,带着破空之声射杀一名清兵。
“咻咻咻咻咻咻……”
箭矢如雨,但大部分都落空了,少被清兵的盾牌挡住了,只有极小一部分箭矢才射中了人,一个清兵倒下后很快就有人捡起盾牌顶上其位置。
“亢亢亢亢……”
火铳枪不停的喷发弹药,每打一次都要从前面重新装弹,十分麻烦。
三千多清兵冲到城墙下时已经死了数百人,但云梯被搭在了城墙上,明军在上搬着石头等东西往下砸。
很快又是一支两千多人的清兵从军阵中驰援而来,悍不畏死的清兵一个接着一个踩着云梯往城墙上爬。
城头上,一名老兵挥舞着手中传了两代的刀连杀了三名清兵,当他准备挥刀向下一人时,他被清兵抓住从城头上一起拖了下去,被乱刀砍死。
之前吓得瑟瑟发抖的那名新兵大喊着扣动扳机迎面打死一个人,随后便被一把弯刀穿透了胸口身死。
战场上没有主角,都可能会死。
嘶吼,惨叫,怒骂,咆哮,各种各样歇斯底里的声音充斥着城头。
清兵连续发起三次进都被守军全部打退攻,终于在傍晚时,清兵停止了攻城,城内的明军得以喘息。
两天后,送信的士兵累死了一匹快马,求援信终于传到广宁城。
毛文龙第一时间聚将议事。
“诸位将军,这是来自西平堡的求援信,果然是罗一贯所料,年羹尧从西平堡进攻,罗一贯说最多只能挡住七天,商量下哪部前去救援吧。”
毛文龙捏着信纸,心中十分后悔当日没有听从罗一贯的分析,否则现在前线又怎么会是这么个局面。
“哼!孙游击,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清兵不可能从西平堡进攻吗?”
一名武将看着孙得功说道。
孙得功捋着胡子:“这军情形式顷刻即变,本将又不是神仙,当时只是根据合理的情况进行分析而已。”
“广宁游击孙得功、总兵祁秉忠、参将祖大寿会同镇武堡总兵刘渠率军3万赴援。”毛文龙直接一言定鼎。
孙得功脸色一变,刚想说话,但毛文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他只能憋出一句:“末将……遵命。”
“诸位将军,淮安候已经带领援军在赶来的路上,无论如何,在侯爷赶到之前西平堡不能丢,下去准备吧。”
毛文龙说完就散会了。
孙得功,祖大寿,祁秉忠,刘渠第一时间率领三万援军赶往西平堡。
军情紧急,片刻不能耽误。
“将军,我们真要去救西平堡?”
副将鲍承凑到孙得功身边问道。
“不然怎么办?毛大帅的军令都下了,我们还能不听?”孙得功说道。
鲍承眼珠子一转:“将军,恕我直言,满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如今这可是十万清兵啊,我们打的赢?”
“你想说什么?”孙得功问道。
鲍承左右瞧了瞧,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不如降了满清,我看这大明国是吃枣药丸,去了满清,我们照样享受荣华富贵,掉过头来打明军可比去西平堡打清军要容易多了。”
“你有什么计划?”孙得功心动了,他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明知西平堡必破,他又怎么愿意去寻死呢?
鲍承说道:“我们将援兵的路径告诉清兵,让清兵提前埋伏,我们就立了大功,然后再趁乱带兵逃回广宁潜伏,等西平堡破了后,再伺机拿了毛文龙献城投降,这是泼天大功啊!”
“就按你说的吧,埋伏地点定在平阳桥吧,那儿比较合适。”孙得功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即答应下来。
随后祖大寿和刘渠祁秉忠等人便没注意到,有一人离了队伍溜走。
两天后,三万援军在平阳桥遭遇清兵埋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祖大寿刚想组织反击,孙得功就大喊前军败了,随后军心涣散,一败涂地。
祖大寿逃走,刘渠和祁秉忠战死,只剩下孙得功和鲍承活着,他们的部队早就被他约束没有反击。
伏击的清兵打扫战场,一名满清武将向孙得功和鲍承走来。
“奴才孙得功,参见大人。”
孙得功和鲍承脸上挂着谄媚之色下跪,向清将磕了一个头。
“哈哈哈,孙将军快快请起,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清不会亏待你的。”
清将上前搀扶孙得功和鲍承。
一番寒暄之后,孙得功和鲍承丢下部队,两人装作狼狈的跑回广宁。
……………
三天后,西平堡前线。
“将军,刚刚得到消息,援军在平阳桥遭遇伏击,三万人非死即俘,我们没有援军了!”副将悲呛的说道。
他们已经和清兵打了七天了,将士损失惨重,箭矢不足,火药将尽,现在援军被埋伏,他们真的死定了。
此时议会厅内,原本七把椅子现在空出了四把,已经战死了四人。
罗一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堡内能打的还有多少人?”
“不足四千。”副将答道。
罗一贯又问:“粮食还有多少。”
“不足三日。”副将再答。
随着两人一问一答,议会厅内的气氛更加低沉,让人感到绝望。
罗一贯起身:“把粮食和军械全部发下去,今天,我们就埋在这儿!”
“末将遵命!”
两名副将下去,一人分发粮食,一人分发军械,没有什么鼓舞士气的废话,所有士兵都知道今天要死了。
士兵们静默无声的嚼着干粮,或是擦着长枪,战败的阴云笼罩全堡。
堡外,年羹尧骑在马上,在一群将领的簇拥下遥遥看着西平堡,他看见了城头上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他知道那就是罗一贯。
就是他,带着一万人,依靠着一座小小的堡垒挡了七万清军七天。
“是个人才啊,去劝降吧。”
年羹尧叹了口气说道。
随后一名小将打马而出。
“罗将军,你已经带兵挡了我们七天了,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投降吧,你们没有希望了,你们的援军在平阳桥全军覆没,你们城内的粮食和军械已经不够,何苦硬撑着呢?”
“只要你投降,以你的能力,来了我们大清当一路提督总没问题的!”
罗一贯嗤笑:“我罗某尚未战死,何来已经尽到职责一说?回去告诉年羹尧,本将就在城头上等着他!”
清将打马回了清军阵营。
年羹尧叹了口气:“传我军令,发起总攻,今天必须踏破西平堡!”
只要拿下西平堡,广宁城那边孙得功就会变节献城投降。
“咚咚咚咚——”
“呜呜呜呜——”
密集如雨点的战鼓和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大量的清军向西平堡冲去。
这一次比前几天的数量都多。
西平堡内的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年羹尧要一鼓作气拿下西平堡。
“将士们!跟我杀敌!”
最后一根箭矢射完后,罗一贯大吼,一刀将爬上城墙的清兵砍下去。
滚烫的鲜血飚在了他脸上。
“杀!我大明将士没有孬种!”
守军咆哮着与清兵厮杀。
爬上城墙的清兵越来越多。
倒下的明军也越来越多,但清兵倒下一个后,立马又是一个冲上来。
在士气和人数都不对等的情况下,明军根本不是清兵的对手。
日上正午,城头上已经明军和清军堆满了尸体,罗一贯身边只剩下了数百人在和源源不断的清兵作战。
“轰!轰!轰!轰!”
就在此时,突然炮声如雷。
清军的后军被炸得人仰马翻。
城墙上的明军和清军都懵了。
他们向城外看去。
远远的只见一面黑旗飘扬,“淮安.苏”三个字如同烈日一般刺眼。
“兄弟们!援军来了!淮安候带着援军来了!跟我杀啊!”罗一贯大吼。
“杀啊!”
数百已经精疲力尽的明军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冲向清兵,因为已经心存死意的他们现在看见了希望。
相反,城墙上原本悍不畏死,势如破竹的清兵则是陷入了惶恐。
“怎么回事!后面怎么会冒出敌人来!传令,后军原地反击,右翼和左翼军立即赶往支援!”年羹尧大吼。
年羹尧喊话的同时,将前军的指挥权交了出去,自己向后军赶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上万手持火铳的明军半跪在地上。
年羹尧露出一抹不屑之色,火铳只能作为锦上添花,愚蠢的明军居然将这当成了作战的主武器,寻死。
“传令骑兵冲上去!让他知道我大清铁骑的厉害!”年羹尧下令冲锋。
骑兵就是火铳的克星,因为火铳准头差,装填慢,往往才刚发射了一轮,骑兵就已经冲到他们脸上去了。
然后等待火铳兵的就是屠杀。
“杀啊!踏碎明军!”
“大清的勇士们!跟我冲锋!”
之前一直是在攻城,骑兵都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听见冲锋,都兴奋的策马奔腾。
踏踏踏踏踏踏……
两万骑兵冲锋,马蹄阵阵宛如雷鸣,此刻大地都在颤抖,尘土飞扬。
苏寻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真以为我这些火铳是你们那些烂枪吗?当即下令:“三段式齐射。”
“亢亢亢亢亢亢……”
第一排三千把火铳齐射,直接打得骑兵人仰马翻,随后第二排齐射,第一排装填,第三排齐射,第二排装填,第一排再射,第三排装填。
清军骑兵还没冲进一百米五十之内,就已经死伤了一两千人,燧发枪的射程更远,装填更快,威力更大。
“怎么会这样!他们的火铳为什么能射那么远!为什么装填那么快!”年羹尧顿时就懵了,毛瓜子嗡嗡的。
看着骑兵一排排倒下,年羹尧这才反应过来,吼道:“下令撤退!”
但此时他已控制不住场面。
骑兵马匹在火铳的刺激下疯狂乱穿,迎接他们的就是火铳弹丸。
当满清骑兵冲入一百五十米内时已经挨了三万多枪,死伤近五千。
随后明军火铳兵退开,一万从人到马全都身披墨色重甲,手持长刀长枪的重甲骑兵地动山摇般冲出战阵。
他们连脸上都带了铁面具。
可谓是真的武装到了牙齿。
四万新军,连续训练两年,在黑木崖上人人练武,虽然都不是体内有真气的武者,但比普通士兵强十倍。
所以披着重甲也依旧挥刀自如。
“噗呲——”
大刀砍下,一名清军骑兵直接被连砍成了两段,鲜血内脏撒了一地。
一万飞熊铁骑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使者,无情索取狗命。
一万多清骑兵被飞熊军分割,然后如同砧板上的肉被一块块蚕食。
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们手中的弯刀砍在飞熊军身上,只能爆出一阵火花,根本伤不到里面的人。
“啊!快跑!快跑啊!”
清骑兵胆寒,慌不择路逃窜。
但这样只能让他们死得更快。
“步兵冲锋!”苏寻再次下令。
曜日军和旭日军披着重甲冲锋。
“迎敌!”年羹尧咆哮道。
后面是西平堡,前面是明军,现在如果跑的话,只会形成溃败。
他不信在正面战场上,他们大清的勇士会输给这些虫子般的明军。
虽然这群虫子看起来很强。
“杀啊!”
双方步兵进行碰撞。
满清在兵力上占优势,可很快他们就不占优势了。
岳不群,左冷禅,东方不败等大明江湖高手施展轻功踏空而起。
乔峰在马背上一点,整个人顿时如苍鹰高飞,怒吼:“亢龙有悔!”
“吟——”
一声龙吟响彻战场,一条金龙虚影在满清士兵懵逼的表情冲飞入战场轰然爆炸,直接一波带着数百人。
随后满清士兵有幸一次性品尝到了大明江湖所有出名的武学。
“寒冰掌!”
“破刀式!”
各种真气在战场纵横,清兵不停的被收割,年羹尧都踏马快疯了。
这些江湖人士不是从来不服朝廷管教吗?
怎么会成群结队出现在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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