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恪守戒规、不慕功名、不贪高荣、不拉帮结派,本该是唯一的正道,可身边的这些小人,他们强梁、乐兵、贪财物、求名誉、称圣名大、不择手段,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些人一个个变得地位崇高,在教中担任要职。这是道法的悲哀,也是社会的悲哀。
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悲哀。米秋野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已变得十分凶险——一直以来,他根本没把杨松放在眼里,自己是教中前辈,又是系师义弟,而对方只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二人虽然交恶,他却有恃无恐,可正是这份有恃无恐蒙蔽了他的双眼,淡化了他的危机意识。现在的杨松,俨然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整个汉中到底有多少他的亲信,自己不得而知,但想必不在少数,如果对方针对自己设下毒计,他将很难防范。
想到这里,心情已然糟糕透顶,面前的珍馐美味,吃在嘴里形同嚼蜡一般,耳边响起的尽是杨松、杨柏溜须拍马之辞,令他异常烦躁。本已准备好的一番贺词,米秋野也懒得说出口。膳后,跟大哥草草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出了大厅,恰逢三哥张愧,米秋野忙小声问道:“三哥,前日听你说,那杨柏也是南郑军司马候选之一,为何杨松对他只字未提,反而举荐李休?”
张愧低声道:“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先前杨松确实四处游说,要为他胞弟杨柏谋得此位,因何临时变卦,着实令人费解。此事我会查个清楚,你暂且等我消息。”
米秋野正欲离去,张愧忙追上又交代了一句:“切记不可去找李休对峙,安心在家等我消息。”
“小弟知道,多谢三哥提醒。”
然而刚走出没多远,却冤家路窄,恰好遇上杨氏兄弟。
杨柏主动打招呼:“大祭酒请留步,今日宴席的饭菜可吃得惯?”
米秋野差点被他身上那股子浓香给熏躺下,努力适应了好半天,这才说道:“水路并举、珍馐美味,换做旁人当然吃得惯。可在下吃惯了杨祭酒平日为我准备的米面,今天换了口味,只怕我这五脏六腑还真有点儿消受不起。”
杨柏以手掩口,哈哈大笑道:“米大祭酒这是拐着弯儿怪罪于我了,是在下太过疏忽。大祭酒放心,日后定会大为改善。”
米秋野再次被他娘化的姿态恶心到了,认定就是他在饭菜里下了毒,心道:“以后不管你出什么花样,你给的东西我碰都不会再碰一下。”
杨松在一旁忽然发问,用他标准的柔美嗓音:“今日聚会,大祭酒因何不带你那朋友同来?”
米秋野知道他说的是管中,道:“说好的兄弟聚会,他来做什么?”
米秋野话里有话,意在指责对方不该出席今天的聚会,然而杨松根本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在下倒是有所耳闻,说你二人既是朋友又胜似朋友,这汉宁城中可是早已传遍了你们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的故事,端的是羡煞卫、弥,不让龙阳啊,哈哈哈哈~”
杨柏在也一旁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