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摊牌

    林苗刚到家，钱一洋接着也回来了，告诉林苗说霓娜和杨娟的女儿依依一起去了他们家。林苗以为他是怕他们吵起来吓了女儿，其实钱一洋却是因为在这当头不敢面对女儿。

    林苗像平常一样换好衣服，烧了水，拿了杯子坐在沙发上。钱一洋连拖鞋都没换，站在门口看着林苗。

    “过来坐吧。”

    林苗看着他，面容憔悴。

    钱一洋放下皮包和车钥匙，坐了下来。

    “我们结婚时签的协议，你还记得吧？”

    钱一洋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明天起你不要开车了好吗？”

    “苗苗，我……”

    “你也不要觉得我小气，本来你单位离家远......只是当我想起我爸给我们买的车被你用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

    “看来我的估计没错。你们多长时间了？”

    “就一个多月。”

    “这些日子你说搞一个项目，中午不回家，晚上也是半夜才回，应该是和她在一起吧？”

    “……”

    林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最后的一点侥幸没有了。

    “好吧，大概你也想好了后果。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和你过下去，我相信你也不愿意……”

    “没有，苗苗，我从没有想和你分开。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没有抵抗住诱惑！”

    “她先诱惑你吗？”

    “嗯，她主动的，后来我也没控制住自己。我马上和她断，我保证。”

    “好吧，听你这么说，确实是我看错了人。我想知道你在这期间有没有考虑过我？”

    钱一洋看着林苗清澈的眼神，说不出话。

    林苗的心冰冷得难受。她看着钱一洋，眼前是无数和这个男人的过往。他那么憨厚纯真，虽然做保险，却不以欺骗手段抓效益。本来以为会和自己的价值观有冲撞，不想两个人聊起来想法做法却十分一致。自己家里父母以及他们的另一位对钱一洋的家庭背景和他本身的受教育程度有不同意见，她妈妈的现任老公张叔叔说，就怕贫寒家庭出身的孩子，条件变化之后守不住初心。她亲爸是苦出身，和她妈妈分开是因为她妈妈的原因，所以自然不觉得这是问题，反倒认为吃过苦的孩子知道珍惜。因为林苗很小两人就分开了，父母觉得亏欠她太多，而且两家现在的收入都不错，所以他们一起商量后，妈妈给买了房，爸爸情况差些，给陪了一辆车。然后两人又凑了些钱，把七七八八的东西置办好。所以小两口基本没有任何经济压力就结了婚。钱一洋家那个状况，家里能帮的很有限，反倒是结婚后林苗倒贴了不少，林苗说自己吃香喝辣，父母却吃糠咽菜，不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不曾想张叔叔的话会这么快应验。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了异心？为什么在做到这一步之前不给我一个机会？不论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谈啊。”

    钱一洋不是木头，听了林苗的话，他一下子靠到沙发背上，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他知道林苗是真的这样想。林苗的遗憾让他心碎。林苗有多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但是，不管怎样，我不能忍受一个出轨的丈夫！”

    林苗的声音不大，语速很慢，但是语气很坚定。

    “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应该在做事之前你也已经做好打算了。”

    “我不想分开。”钱一洋脸上全是泪。

    “那你准备把她怎么办？你没有给她承诺吗？”

    “没有，我只是……”

    “你没有打算，并不是她也没有。我今天想了很多，我想婚前我们那个协议应该你不会……”

    “我同意。我把工资给你，我不会离开这个家，不会离开你和霓娜。”

    林苗看了看他，沉默了一阵才说，“是啊，你想的很好，这边也不离开，那边也不离开，可是你现在确定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养两个家吗？好吧，那我们完了再签一个协议吧。我的意思是在霓娜懂事能理解你并接受我们离婚前你得配合一下我，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想她受伤。而且，这一点，在结婚和决定要孩子之前我们都一再沟通过的，而且你也是赞同的。”

    “我没问题，我一定跟她断，我保证。”

    林苗静静地看着他，说：“你和她断不断是你的事，我和你是肯定要断了。”

    看着钱一洋不知所措的样子，林苗的心情很奇怪。她又一次深切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是看错了人。看似单纯，其实是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所谓不算计，不过是因为对其他人感情淡薄，既不考虑这个家，也不把那个女人放在心里，不过是毫不掩饰的自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