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妥协,林冉很不满意。
她做到了他所说的可以离开的事情,她要走,他便没有资格留。
还有,种樱粟花的方法也好,神仙药的配方也好,每一样都是她耗费心血得来的。
他二者都要,未免太贪心。
像他们这样喜欢伪装,精于算计的人,一不会留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二不留对自己无用的人。
她已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触到了他们的逆鳞,再没个什么他们所渴求的东西傍身,迟早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她只能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换句话说,宫主要的,二者只能选择其一,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你素来讨厌抉择,既然这两样都是你想要的,不如我替你抉择。”
林冉笑眯眯的,说得很诚恳,语气很柔软,仿佛他们此刻正围炉夜话,没有利用,没有怨恨。
许是被林冉的语气所感染,宫主的语气也柔了起来,他懒懒的说了一个好字,便安静的等着林冉的下文。
他是不信的,不信林冉走了又回来,还甘心将他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林冉么,心思通透,又惯会算计,若无利可图,她岂会回来,岂会回头看他一眼?
林冉说,“我这人心软得很,负罪感又強,平生做不得亏心事……如今我为了让自己脱困,不惜在你的乾临宫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连累了这么多人,他们要是因为我成了牺牲品,我如何安心。”
“得你相护,他们何德何能?你想要护的,不过一个周郎而已。”宫主一针见血,“为了离开,你毫不手软的杀了相处数年的矮冬瓜,为了相识不过几日的周郎,你又不惜回来同我做交易,我该说你无情,还是该说你有情?”
林冉:“你只需要说你应是不应?”
宫主:“好。”
林冉从怀中掏出一页羊皮卷,递到宫主手中。
“这是神仙药的配方。”
配方给他了,至于这配方所需要的樱粟花,必须长在雪山之巅,而要想要雪山之巅种出樱粟,全凭他们的运气。
宫主一手握住琉璃珠子,一手握住羊皮卷,有些感慨——
“你啊,就是活得太过明白了。”
林冉:说得他不是一样。
宫主两手负到身后,仰头看了看夜空,他说,“有时候也糊涂……就说今夜,我也曾幻想过,你回来,是要同我好好道别。不论其他,你我一同在这乾临宫长大……”
“宫主说笑了。”林冉打断了宫主的话,她笑着说,“你是宫主,我是受制于你的云中雀,我们或许有点儿交情,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交情没到我回来同你道别寒暄的地步。约定达成,这一次,我真的走了。”
林冉说走就走,干干脆脆,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宫主看着那抹消瘦的背影,捏着羊皮卷,指尖泛白。
想带着他在意的东西离开,不可能!
她不愿意留,没关系,她离得了乾临宫,他也离得了乾临宫,他有的是法子闯进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