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粟花之于上官修,乾临宫之于上官修,那是真真切切的,源于骨子里的厌恶与痛恨!
应当,是恨屋及乌罢。
毕竟,这些年以来,林尽明里暗里没少调查乾临宫的事情,轻的重的,也受过许多伤,大的小的,吃了不少的苦头……
而上官修在意的人里边,除却血缘至亲,也就一个林尽。
上官修那样的在意林尽,那他一定会毁掉林尽想要毁掉的樱粟花!
他们,都想要毁了罂粟花,真是再好不过,既然如此,那就都毁了吧。
林冉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上官修的肩膀,“你等等啊。”
嘴上说着话,脚步也开始动了,看那迈步的阵势,是要往茅草屋里去。
上官修一把将人的衣领拽住,“你干嘛去?”
不是要毁了花儿吗?
她去找镰刀啊锄头什么的。
这里种了这么多花儿,一定有种花的器具,有了器具,他们就能毁了花儿。
上官修咬牙:“拿镰刀割,拿锄头挖,你怎么不直接上手,一颗一颗拔?”
林冉有点儿真诚,又有点儿傻:“主要是怕伤手……”
还有点儿遗憾,“唉,真是可惜,要是没被你踢进湖里,火折子就不会灭,要是火折子不灭,我们再找点儿柴火什么的,借着东风,呼啦啦的就给它们烧干净了。”
林冉斜斜瞥着上官修,满是不屑与怨怼。
都怪他,全都怪他!
她可怜的火折子啊,都不知掉哪个角落去了。
这话,提醒了上官修。
上官修突然就想到了刚到石城门口时那冲天的火光……
他问:“你说你洒在马车上的东西一遇火就燃?”
林冉点头,是啊,是啊,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了吧?
也就是上官修,要换了旁人啊,她可不会告诉他。
上官修又问:“上来石城的途中,你是不是提过,那东西没用完,你放在房里怕被周郎发现,就顺手扔在了马车上……你是不是还说过,装那东西的是钨,能避火的钨。我要是没算错,你随手扔的装在钨里的那东西,足够将这片罂粟花烧成灰烬。”
“你没病吧?”林冉踮起脚尖,探了探上官修的额头,“没看见红透半边天的火光吗?马车都付之一炬了,马车里面放着的那玩意儿还能存在?”
上官修才不管。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根本不等林冉回应,一个腾空跃起,朝着最初起火的方向而去。
看着上官修逐渐远去再逐渐消失的身影,林冉利落的一甩衣袖,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茅草屋。
茅草屋中只一张木床,一床被褥,还有一桌一椅一凳,皆是寻常之物,边角都掉了漆,显得十分陈旧。
唯独桌上那套茶具,乃白玉盞,色泽明亮,杯质光滑,纯手工打造,价值连城。
林冉坐到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是茶,其实不过煮沸了的雪水里撒了三两片花瓣,那花瓣,是樱粟无疑。
纤瘦的食指往杯中一蘸,再在桌上写下一字——破。
笔锋凌厉,肆意不羁,一如它主人面容上浮现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