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新苗。
不知为何,云息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么一句诗。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山坡下成片的绿苗,春日里在南风下张开翅膀的新苗。风一吹,千叶鸣歌起舞,自由肆意,生机盎然。
命中注定要经历情劫的两个人,无须繁复的铺排,在命定的那一天,于人群中,一见钟情。凛冬将去的初春,命定的那一天终于来了,今日,云息见到了邵敏。
“不像话!”一直跟在云息身后的广阳王目送女子离去,脸色十分难看,待女子的踪影完全消失在林中,广阳王连忙翻身下马,朝云息行礼,“陛下,小女无礼,是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王爷严重了,今日狩猎但求尽兴,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云息对广阳王笑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女,郡主弓马如此娴熟,倒是令孤汗颜了。”
“陛下谬赞!”广阳王望向女儿策马离去的方向,“小女一向在外野惯了,成日舞刀弄枪,染了一身江湖气,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臣正为此事头疼呢。”话虽如此,脸上却是掩不住的自豪之情。
“哈哈哈......”另一旁的太傅爽朗大笑,“若是郡主知王爷如此评价自己,可又要闹脾气了。”语罢又转头向云息禀告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邵敏郡主可称得上是云京少有的奇女子了。十五余便独身离开云京,凭燕尾茨菰箭、柳叶梨花枪,走过云燕万里路,一身侠气,与父亲广阳王以及兄长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息闻言望向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岭,仿佛看到了崇山峻岭之间,红衣女子翩然舞剑的身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思及此,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果真是张着翅膀的新苗呢,风一吹,千叶鸣歌起舞。哪像自己这般......想到了自己这二十年的人生,云息嘴角的笑容顿时变得苦涩起来,握紧了手上的缰绳,继续着今日的狩猎。
溪山上,青翠的树木,翠绿的藤蔓,遮掩缠绕,四下安静,听得见野蜂嗡嗡转着。微风斜斜地吹着,夹带着丝丝缕缕花香,清淡又好闻。斑斑驳驳的树林里,传来了淙淙的流水声,中场休息之际,云息甩开随行的侍卫,独自一人循着水声走去。在小潭边,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红衣女子。
水潭里有许多绚丽的小鱼,在水中欢快地吐出一串又一串的小泡泡。邵敏一时忍不住,将手深入冰凉的潭水中轻轻拨弄着,那鱼儿倒也不怕,反而大胆地在她手指间轻咬。过了片刻,一只乌龟慢慢悠悠地游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绍敏,看得她疑惑地眨眨眼。
这小家伙难道认识她?
这是她初次到溪山,却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甚是熟悉,仿佛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般。难不成她上辈子是在溪山修炼的草木精怪,这乌龟曾经是她的好友?
邵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望着乌龟憨憨的样子,她玩心大起,开始和乌龟打起架来,伸出一只手指与水中的乌龟搏击。一人一龟还真的在水中你一拳我一拳地打了起来,水花四射。几个回合下来,邵敏以七比零的绝对优势碾压乌龟,败者小乌龟很有“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的觉悟,立刻缩起了脑袋,任凭邵敏怎么翻转都不出来。
邵敏一个栗暴敲在乌龟壳上,指着乌龟威胁:“出来,陪我玩!”
目睹了全过程的云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郡主还真是童心未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