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血玉为饵 少时梦魇

不甘心的模样。

    楼中传来了响彻九霄的尖叫，那声响宛若饮鸩而死的鹤鸟，嗓音清澈，震撼无比。

    “命该如此，努力就好。”

    “哪里不舒服？”

    “别怕。”

    “这样会好一点吗？”

    “你一定活下去。”

    ......

    江携生生看着那根木柱彻底折断，连带着那少年、苏启年还有那双绝世的琉璃目一起消失在了火光中。她的嗓音早已哭哑了，双目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伴随着窗外风雪猛烈的吹拂，江携感觉视线黑了一下，脑中闪过一片空白，沉沉地晕倒在地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少年绝望合上眼，最终跌落火中的场景不断地在脑中闪过，他那双清澈美丽的额眼睛又出现在了她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忽近忽远。那样明亮耀眼的眼眸好像在他跌落合眼的最后瞬间没了光芒，那满眼的信任和期盼也都湮灭于这场大火中了。

    好像越来越热了，是大火烧上来了吧。或许她的时间也到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他求了前来引渡的神灵，连她的姓名也一起带走。

    可是啊，她就是个大懦夫啊！明明要伸手的啊，可她却没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丢了性命。

    这样差劲的人，他下辈子也再不要见了吧。

    “阿携，阿携！”

    “阿携，快醒醒！”

    好像有人在喊她，是着急沧桑的声音，是青云先生吧。

    是祖父又在担心她了呢。

    江携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了。她苏醒在陈家的客房中，屋内生着两盆炭火，香炉里染着梅花香，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窗外的落雪声，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宁静。

    她细数着回忆，在她昏睡期间都一直重复着相同梦境，梦到苏启年拿着剪刀不断捅向少年腹部的画面，梦到他轻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的画面，梦到他无奈跌落大火的画面......

    想到这些，她便懊恼不已，一遍遍地自责着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不能向前一点，明明已经伸出了手，明明再往前一点，明明握住他的手就不会......

    外间的门被打开了，苏嬷嬷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她看见江携清醒过来激动地老泪纵横，跪倒在地边磕头边说道：“姑娘你终于醒了！都怪奴婢不好！没有护住姑娘的安危！姑娘若是出了事，老奴该怎么去面对地下的将军跟郡主啊！”

    江携痴痴地坐在床上，苏嬷嬷看着她呆滞的神情，便以为她是傻了，跌跌撞撞地上前查看道：“姑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老奴啊！”

    江携转头与她对视，神色恹恹地问道：“苏嬷嬷，你知道救我的那个大哥哥在哪儿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我想他定是不在了。”

    苏嬷嬷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江携看着她的表情又失望地说道：“就是跟我一起被发现的大哥哥啊，是他拼命救了我。可我却因惧高没能救下他，阿携有愧，想亲自对他说。”

    苏嬷嬷抚摸过女孩的额头，肃声道：“姑娘可是糊涂了，当时暮云楼失火，总督大人听见了一声巨响便进去救人，可当时只有姑娘跟苏家主两人在楼中，并未见有名少年。”

    “怎么可能呢？总督大人也见过他的，就是替我门赶车的哥哥啊！”

    为什么会没有呢？！江携惊愕万分。

    苏嬷嬷闻言，耐心回道：“这事儿总督大人也说邪了呢，起初是见着了一个少侠，可等人都进去的时候就见不着人影了。”

    江携喃喃道：“这么说，他还没死？”

    苏嬷嬷安抚着抓过女孩的手轻轻地按摩着，边说道：“姑娘别瞎想了，听说他被苏家主捅了三刀，又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是神仙也不能全身而退啊。”

    闻言，江携的心凉了半截。是啊，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身上还被捅出了这么大一块伤口，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会好呢？

    苏嬷嬷端起了边上的瓷碗递上前说道：“姑娘昏了三日了，想必也饿了，喝点小米粥垫一垫吧。大夫说姑娘的伤势不重，但体质弱，要仔细养着才行。这浓烟坏了嗓子姑娘也别担心，老爷已经在想办法托人求药了。听说海外有些偏方，治这个十分管用。”

    江携心不在焉地听着她说话，喝了两口粥便又躺进了被子里。

    苏嬷嬷关切地问道：“姑娘没胃口吗？”

    江携摇摇头，又擦了擦红肿的眼圈，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流。她边哭边自责道：“我的嗓子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苏嬷嬷，我想他能活着，都是为了救我，他才会受那样的伤！”

    苏嬷嬷心疼地将女孩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缓解情绪。

    最后，她哭的没力气了，又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