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年,很是不解。她只记得原本是想去接祖父青云先生的,可却被突然冲进来的苏启年劫了车马,还将她打晕了过去。
“谢谢。”江携被他从地上扶起来,语气诚恳地道谢,并朝少年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少年捡起被甩在一边的斗笠,重重地盖在江携头上,小声提醒道:“赶紧走吧。”
“好。”江携顾不上被呕吐物弄脏的衣裙,微微抬了抬斗笠,让自己能看清前路。
田宝坤见她精神了些,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江姑娘!少侠!你们快出来啊!”
江携才刚清醒过来,走两步路也不稳当。少年见状,便立刻长腿一迈来到了她身旁,双手小心撑扶着女孩的肩膀。
江携小心地迈开步子,少年跟着他,她突然觉得有些暖意,比这满屋的火焰还要热烈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小心!”田宝坤的脸色骤变,一声惊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携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身旁的人不再紧跟,扶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也不在了。
女孩愕然转头,少年纹丝不动地站在她身后一步处,他低着头,死气沉沉的。腹部的粗麻衣上浸满了鲜血,一把尖锐的剪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苏启年不知何时已经恢复过来了,他面目狰狞,全身发抖,左手衣袖染满了少年的鲜血,颤抖着从他身体里拔出了剪刀。江携无意间与他对视,被他饿狼般的眼神吓到在地。
苏启年的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他用尽全力抓住手里已经血流不止的剪刀又往少年的伤口上狠狠地扎了下去。
“不要!”江携流着泪,绝望的哭喊声在飞舞的火星里湮灭。
苏启年突然笑了,端方严肃的脸上如今变得面目可憎,他的眼里是无穷的欲望,是深深的渴望,用剪刀捅杀少年的感觉令他全身振奋,满手粘稠的鲜血早已顾不上了,他的表情好像疯了,癫狂又满足,他对这样的感觉上了瘾,着了魔。
眼看着苏启年又拔出了剪刀准备再捅一次少年的伤口,江携惊呼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阻止,突然起身令她头晕目眩,一脚踩空便扑倒在了少年的脚边。
江携扯着少年的鞋面挣扎起身,她锤打着少年的脚面喊着:“快走!快走!快走啊!咳咳咳!”
她一遍遍重复着,哭喊到了最后,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是浓烟进了嗓子,呛住了嗓子。
苏启年缓缓看向跪倒在地的女孩,眼神里满是怒意。她随手丢了剪刀,轻轻一推便把少年挺直的身体放到在地。
江携望着少年腹部的伤口,已经被苏启年捅烂了一大块肉,鲜血喷涌而出,模样可怖。江携笨拙地用手捂住他的伤口,可依旧血流不止。少年轻声呜咽着,粉碎的疼痛感遍布全身。他脸色煞白,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江携哭的昏天黑地,忽然她感到一阵风,她被人拎了起来离开了地面。定神一看,另一边的少年也被拎了起来。苏启年将两人扛在肩上,咒骂了一句他两真沉,便摇摇晃晃地朝着木梯走去。
田宝坤见势不妙,大火早已拦住了他的去路,此时也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苏启年走上木梯前转头说道:“田总督,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这条街一直到西门,一只鸡都让我看见,再在门口准备一匹快马,否则你们就等着看这两个小崽子从楼上摔下去变成肉酱吧!”
田宝眼睁睁地看着苏启年上楼,一脚踢空怒骂道:“苏启年你个王八蛋!”
苏启年连拖带拽地将两个孩子带上楼,他一直走,走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这里还没有被火烧到,一打开窗,西北的风雪便吹进了屋,风刮在脸上,冷的彻骨。他将两个孩子丢到了一堆胡乱放置布匹中间,孤身走到了外面查看情况,人群真如他所说开始四散,田宝坤与后赶来的萧长晴一行汇合,每个人都神情凝重。
江携伸手胡乱抓着了一匹布擦脸,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往后看了一眼,身后便是木质的楼梯,这里的楼梯盘旋而上,她一眼都不看不到底。江携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冒起了冷汗。她立马收回了目光,努力平息下跳动不安的心脏。
她将手里的那匹布小心地按到了少年的腹部,又将布匹绕过腰,包裹住整块伤口。她记得,那天夜里他也是这样替自己止血的。只是她的动作不熟练,好几次弄得少年疼地咬舌头。
她的动作很轻,没有惊动苏启年。她闭气凝神,生怕苏启年发现了又要做出伤害他的事。脑海中又回想起方才血腥的画面,江携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
她刚才是在太害怕了!拿着剪刀的苏启年就像是吃人的恶鬼,眼看着迸溅的血液竟越发兴奋了。
“别哭。”少年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江携又惊又喜地望着他,猛然望了一眼苏启年的方向,还好他并没有发现。
少年翘起食指的同时嘟起了嘴,示意她噤声。他用极小的声音安慰道:“不要怕,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