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听倒是有些困了。从头至尾只知道气氛尴尬,苏氏愠怒。见着苏敏着急的模样,她也跟着附言道:“夫人别走。”
苏敏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理不清思绪。亲生父亲杀害了他的母亲,苏氏见他时也是万分愧疚之色。苏雅如今每见苏玲玲,便能想到母亲那个冷血狠心的父亲,想到母亲被逼而死的凄然画面,心里逐渐被怨恨无奈填满。可苏氏落寞的声音仿佛又让他清醒,从前的诸多照顾扶持,不也是真实的吗?他那个温柔的阿姐,生的倾城国色人人羡嫉。她总是偷偷来看他,给他带来书房偷拿的字帖、各式各样的糕点,他最喜欢东街杨婶儿摊的核桃糕。后来唯一一次跑出府也是借了苏氏的掩护,最后事情败露,苏玲玲被苏启年关在了房里好几个月。
母亲死后,她也是难受的。如今他的态度疏离,苏氏少不得要伤心的。
苏氏驻足良久,耐心地等待他的后话,却再没有回应。
最后,她的耐心没了,快速离去了。
苏氏离开后,苏敏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江携问道:“哥哥不去追吗?”
苏敏语气沮丧地说道:“追上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姐估计真生气了。”
江携劝慰道:“一开始祖父总说我的字写的不好,罚我抄书,我也很生气。但每次祖父拿糖给我,就原谅他了。”
苏敏摇头说道:“这不一样,阿携。”
江携疑惑道:“哪里不一样?”
苏敏解释道:“有的生气吃块糖就好,那不叫真的生气。阿姐是觉得我不信任她,所以在生气。”
江携听得糊涂,摇头说:“不明白,那哥哥真的不相信她吗?”
“当然不是!”苏敏断然否认道,“我怎么会不信任阿姐呢!我只是......”
江携见他犹犹豫豫的,又问道:“只是什么?”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一下子脑子很乱,大概是说错了话。”苏敏垂头。
江携追问道:“说错了什么?”
细细一想,苏敏确实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历经风雨,性情敏感,又摇头说道:“不是,是心里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被姐姐看出来了。”
江携见他闷闷不乐,建议道:“那去道歉吧,肯定会原谅你的。祖父说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小孩子一不留神惹得不高兴了常有,所以他们做长辈的总是要大度一点。夫人长得那么好看,肯定非常非常大度。”
苏敏还在犹豫,江携又说道:“哥哥若是还担心,就再带个礼物去吧,找个夫人喜欢的物件,那就一定没问题了。”
苏嬷嬷微笑着上前跟着劝慰道:“是啊小公子,可别把事儿想的太复杂了,徒伤身呀。”
苏敏缓缓点头,回想起往昔,轻声说道:“阿姐总是问我喜欢什么,却是很少提起自己喜欢什么。”
“不着急,公子慢慢想。”
“对了!”苏敏眼中亮起了光,眼下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惊道:“阿姐从前总夸阿娘的绣工好,比暮云楼的水娘子也不差,那里的锦缎贵重,苏府向来节俭,不设铺张,所以就算是阿姐的大婚,也没用上那里的缎子。不过实在贵重,我也送不起。”
江携拍拍他的肩头,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啊,一整块布买不起,买个丝绢什么的我们还是可以帮到哥哥的嘛。”
苏敏连忙摆手道:“那怎么行,如今我已欠下你们太多,怎么还能让你替我买?”
江携耸耸肩道:“那就算了。那也可以先去看看么,我想见见。反正祖父不在的,城主府的菜也吃腻了,苏嬷嬷,我们出门一趟吧,晚膳我想去外面吃点别的。”
难得江携主动要求要出门,苏嬷嬷自然是高兴的,连忙行了礼下去准备了。
江携又对苏敏说:“那哥哥再想想其他东西,哥哥就当是借了祖父的钱,日后再还便是。”
苏敏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知该看向何方,就总是不敢直视江携的眼睛。他自小生在那个小院子里,母亲教导他“无功不受禄”,伸手要钱于他而言实在是不堪得很。青云先生救了他,是他的恩人,可这平白无故受的恩惠总是心里难以踏实。如今又要向江携开口,他总是无地自容地脸红,怎么也无法挺直了脊背抬起头来。
苏嬷嬷向来办事麻利,一盏茶的时间就将车马跟随从安排妥当了。江携在外总要带着祖母的那本游记,今日出门是一时兴起,原本早起书册没有随身携带。她这临行前又折回房里一趟,拿了书册塞在了厚实的袄裙袖间才出门,误了些时候眼见着天也有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