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他道,“输钱不还的、出老千被抓住的,都关在后院柴房里,等人拿钱来赎,三日之后,若没人来认领,要么断手,要么断腿。”说罢,又找来一人,对他道,“这两位朋友来捞人,带他们去见杜管事。”
两人来到后院,看到一名身材臃肿、浑身珠光宝气中年人在折磨一名赌徒,那赌徒被打得遍体鳞伤,蜷缩在地上不断哀嚎,“输了钱,还想赖账,三日一到,我们只好按江湖规矩来办事了。”说着,又是一通狠揍。
等揍累了,中年人收手,结果手下递来毛巾擦拭着手上鲜血,“扔后街上去。”
带路伙计这才道,“杜管事,这两小子来赎人的。”
杜管事看章飍、朱五斤不过十几岁,冷笑一声,慢吞吞道,“你们来捞谁?”
朱五斤连道,“村东头卖豆腐的赵叔,在你们这里欠了赌债还不上,被你们扣下了。”
杜管事哦了一声,“原来是烂赌鬼赵大海啊,他可不是欠钱不还那么简单,在我们场子里出老千,按规矩是要砍手跺脚的。不过,也算他走运,有个漂亮女儿,被我们少爷瞧上了,已经没事了。”
朱五斤大惊,“什么?”
“我的话你听不见吗?”
“不行!”
杜管事冷然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天王老子吗?行与不行,不是你说了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到京城,也是我们占理。”
朱五斤恶声道,“逼良为娼,可不是天经地义。”
这时,听一声音道,“笑面虎,我看中的那妞儿呢?怎得还不送过来?”
言语间,一蓝衣公子哥走出来,相貌还算英俊,只是眉目间有股阴鹜之色,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一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样子。
杜管事看到公子哥,顿时换作一副笑脸,“少爷,来了两个愣头点子,要来赎人,姑娘已去洗漱,稍后便送过去。”
“哦?”那李姓少爷来了兴致,走到二人面前,打量着了一番问,“那妞儿是我们什么人?”
朱五斤道:“我们朋友。”
李少爷哈哈大笑,“为朋友两肋插刀,够义气。”见衣识人,他看两人衣衫破旧,一看就不是有钱模样,又道,“只是,江湖有江湖规矩,烂赌鬼在我们这里欠了三十两银,我们已通融了他几次,九出十三归,只要你拿出六十两银子,我李义山就忍痛割爱,把那姓赵的姑娘让于你们如何?”
章飍、朱五斤面面相觑。
他们身上连六十文都拿不出来,上哪里找六十两银子。
朱五斤大声道,“没钱。”
李少爷道,“天下将‘没钱’二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之人,倒是头次见到。”
章飍心中一惊,你还真当你在皇城呢,这里是赌场,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本来还寻思着,好说好道,让对方通融一下,朱五斤一句话将所有活路堵死,于是连拉了他一把,朱五斤道,“扯我干嘛?没钱就是没钱!”
章飍笑着道,“李少爷,杜管事,我这朋友脑子不太灵光,还请原谅则个。在下章飍,武当大极门门主,看在都是江湖人的份上,给个面子。”
“大极门?哪来的野鸡门派,没听过。”李少爷冷笑连连,“你的面子很值钱吗?”
章飍道,“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就凭你们两个?恐怕连见本少爷的资格都欠奉。”李少爷冷着脸,道:“摆在你们面前有三条路可以选,一是交足六十两银子带人走,二是砍下赵大海一只手,三是你们两个哪里来滚哪里去。”
朱五斤见赵祯危险,哪里肯听这些,恨声道:“钱,没有,人,必须带走。”
李少爷望了一眼杜管事,“笑面虎,这是有人要来砸咱们银钩赌坊的场子啊。”
大少爷不高兴,杜管事哪里肯怠慢,一摆手,二十余名打手涌入后院,将两人团团围在了正中央。章飍心说糟糕,他与朱五斤虽然学过武功,寻常五六人不是他们对手,但对方一是人多,二是都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看他们凶神恶煞模样,有些估计还背着人命官司。
要真动起手来,两人只有吃瘪地份儿。
章飍急中生智,喊道,“慢着!”
众人望着他。
章飍笑了笑,“老实说,李少爷给的三条路,我们都不想走。不如这样,这里既然是赌场,咱们索性赌上一把,如何?”
李少爷来了兴致,问:“怎么赌?”
章飍道,“若是我们赢了,赵大叔和赵姑娘,我们带走。”
“若是输了呢?”
“若是输了……”章飍将双手举起,“以一博二,在下这两只手,就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