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凑数而封以大宗师的名号,可言辞之间,听武道人如此推崇陆巡,章飍好奇问,“陆巡是什么样的人?”
“真正的隐者。你若有陆巡一半的武功,别说高太监,就是皇帝老子,也得忌惮三分。”
……
太极镇。
朱五斤如今就像是一个乞丐,甚至不如乞丐,至少乞丐懂得乞讨,能讨来饭食物。
他从来没有想过,填饱肚子竟是如此辛苦一件事。他懂得诗词歌赋,会琴棋书画,但这些技能让他根本无法在太极镇立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朱五斤打量着街上忙碌的百姓。
他们有挑着锄头回家的佃农,他们租种太极门的私田,辛苦劳作一日,只为今年有个好收成,可以多打个三五斗米,有挑着货挑沿街叫卖的货郎,为了三五文钱跟买家斤斤计较,也有在档门口招徕顾客的商贩,形形色色,不足为一,都在为生计奔波。
若在以往,朱五斤会觉得这些人不懂识文断字,不懂艺术,没有追求,不过是蝇营狗苟的生活,可现在看来,他们都有生活的动力,有生存的目标,或者是为家中孩子赚取一点学费,或是为心爱的姑娘买一支花簪。
反而朱五斤,成了多余之人。
“喂,小叫花子,这里有几块豆腐,你要不要?”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从他耳旁响起,朱五斤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碎布花裙少女,端着一盘豆腐,站在他面前。少女十五六岁,身材略瘦,虽然没有长开,但眉目含笑,端的是一美人胚子。
看到少女,朱五斤心动了。
他心口噗噗乱跳,脸色通红。
男人的尊严,让他本能的拒绝,“我不是小叫花子。”
少女“噗嗤”一笑,“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不吃我就拿走。”
朱五斤连道:“吃,吃!”
他已经饿了两三天,尊严和面子,是眼前的豆腐能比得了的嘛?
他道了声谢,接过盘子,也顾不得形象,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儿,别噎着。”少女一边看他吃豆腐,一边闲聊,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天天坐在那里,也不懂得开口讨赏,这么下去迟早会饿死的。”
朱五斤口中满满当当,顾不得跟少女闲聊,一块豆腐,五六口吃了个干净,他问,“还有嘛?”
少女笑道,“这是今日卖剩下的,你若想吃,明日再来。”
少女端着盘子离开,临行之前,回头冲朱五斤一笑,“我叫赵祯!”
朱五斤道,“我叫……”
少女笑道,“你叫小叫花子。”
说罢,哼着小曲,脚步轻盈的离去。
赵祯?
朱五斤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望着少女背影,怅然若失。
晚上找个破庙对付一宿,第二天一早,朱五斤来到豆腐摊前等候,左等右等不见赵祯前来出摊儿,心中焦急如焚,到了日上三竿,赵祯才姗姗而来,她只支开摊子,卖起了豆腐,朱五斤则在不远处傻乎乎望着她。
赵祯一直忙碌,偶尔看朱五斤一眼,让朱五斤心花怒放。
今日生意特别好,没到傍晚,两磨豆腐已卖完,赵祯有些无奈的看着朱五斤,今天没有剩豆腐。
朱五斤有些失落。
赵祯收拾完摊子,来到朱五斤身前,变戏法般又取出一块豆腐,“今日特意给你留了一块。”
天色尚早,两人坐在豆腐摊旁,聊了起来。
朱五斤道,“你放心,现在我吃你多少豆腐,到时候我就给你多少金子!”
赵祯闻言,脸色一红,“臭流氓!”
朱五斤也自知说错话,连转移话题。
两人年纪相仿,虽然出身、经历不一样,但出奇的有许多共同话题,他学识渊博,虽然赚不到钱,但与女子闲聊之时却派上了用场。朱五斤只觉相见恨晚,很快天色将黑,朱五斤依依不舍,道:“明天还来吗?”
赵祯笑道,“小叫花子,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朱五斤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先摇头,然后又点头。
赵祯道:“这下可糟了!那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朱五斤还沉浸在初尝爱情的体验中,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为什么?”
“我爹是绝不会同意的。”赵祯幽幽道,“两年前,我爹帮我许了一门亲事,嫁给县城里一个老爷当小妾,等我满十六岁,就要过门。彩礼都收了,五十两银子呢!小叫花子,我见你也是有本事的人,还是正儿八经找点营生,才是正道儿。”
朱五斤道,“我有正经营生。”
赵祯笑道,“讨饭嘛?”
朱五斤满脸通红,道:“我叫朱五斤,是武当大极门,副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