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告别分明是有别的原因。
傅制只是笑了笑,也不多言,在马上向承晔和小禀义行礼道:
“卫二爷,江……姑娘,今夜就此别过。”
看着傅制的身影随着马声淹没在黑沉浓厚的夜色之中,小禀义对承晔道:
“二爷,你方才应该让他提前喊门比较好。”
承晔并不答话,又将方才城门上还回来的文书拿给小禀义,沉下脸说道:
“沿着此路向东一直走,到了皇极门外找郭孝义,告诉他卫承晔已回到京都,土奚律互市已成,让他将消息传给皇上。”
不远处的马路上,两个更夫刚敲过丑时的梆子。
顺仪门的方向隐隐有清脆的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儿便自眼前的马路上飞掠而过。
承晔隐身在大树后的阴影里,轻拍两下青骓狮子的脖子,策马远远跟在那人身后。
看清那人身上的城门守军服色,又弄清楚他在什么地方下了马,眼看着他给门房上传递了东西,又匆匆上马往回赶。
承晔在不远处矮墙下的阴影里冷笑一声。
待那人到身前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承晔猛地抬起手臂,将手里握着的一块碎石片向前一掼。
那人正骑马疾行中,哪里想得到会有如此横祸,被石块砸中了脸吃痛落马。
承晔丝毫不理会背后的喝骂声,大喇喇地拍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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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暖阁之中门窗洞开,冷风吹起明黄帷幔不时遮住人的眼睛,他觉得哪里都有咳嗽声响起。
身前的一缕纱幔旁边露出一角明黄色的团龙袍,张平笑了笑扑身上前。
“皇上,可让小人找着您啦!”
掀起纱幔却发现空无一人,耳边又有时远时近的咳嗽声传来,张平循声找去,墙角、衣箱都露出一角明黄色的团龙袍。
他一样样翻开,仍然找不到皇帝,耳边的咳嗽声逐渐多起来,声音也更大了,像是一声声炸响在身边的炮仗,让他忍不住捂住耳朵。
低头的一瞬,他发现床下也有一角明黄色露出,张平欣喜叫道:
“皇上,您原来在这儿!”
他迫不及待地钻入床下摸索着,勾着头正好看到先帝的脸。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他的脸上还能感受到先帝喷出的冰冷气息,张平喊道:
“皇上,皇上。”
先帝的嘴角勾起来,似是十分欣慰,张平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先帝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张平,笑意仿佛很深,又仿佛很空。
先帝的嘴角有血流出,眼睛仍然盯着张平,越睁越大,直到眼球占据了半张脸,仍然紧紧盯着张平,仍然嘴角噙笑。
张平啊地一声惊叫起来,爬出床下。
“祖爷爷,祖爷爷。”有人在身后喊他。
一只手覆上他的肩,张平擦擦头上的冷汗应了一声赶忙回头。
清晰的咳嗽声炸响在耳边,先帝的脸紧贴在张平眼前。
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张平,越睁越大,直到眼球占据了半张脸,仍然紧紧盯着张平,流出血的嘴角仍然噙满笑意。
“祖爷爷,祖爷爷。”耳畔仍然有人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