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大王所言甚是妥当,如此亦能让天下诸侯都看清楚,吾魏国不惧怕四方宵小。”
一句句的附和、恭维,听的魏惠王脸上放光,笑的合不拢嘴。
可这些话传到太子申的耳中,却是让其面如死灰,恨不得将这群只会恭维的卿家全部轰出去。
庆幸的是,惠施及陈轸二人在此时并未开口。
魏惠王的目光游离,最终落在相国惠施的身上。
想来,该也是希望这位天下名士,当朝相国可以开口认可的吧。
感觉到魏惠王的目光看过来,惠施装作一阵轻咳掩口,刻意躲避。
正想着如何回话时,只见殿中的太子申又是拱手道:“父王有如此胸襟,实乃天下万民之福。然,就此放了公子赵刻,与吾魏国而言实在有些不妥。”
太子申这一开口,早就见识过其手段的众卿家顿时安静下来。
“是吗……?”魏惠王也收了收笑意,晃动着身躯道:“既如此,不知太子有何打算?三万余降卒,若不放回,又该如何处置?留在魏国可都要吃粮的不是!”
“大王此话极是!”一直没有开口表明立场的惠施,忽然定神,出列拱手:“可若将这三万降卒尽数杀之,吾魏国在列国公侯口中,难免会落下一残暴不仁之恶名。”
话落,那目光还有意往太子申身上撇了两眼。
惠施此话倒不是同意了魏惠王的意见,其不过是想提醒太子申,这三万降卒若是处置不当定然会成为麻烦。
而这种问题太子申在回大梁的路上也就想过。
倒不是其担心会在天下公侯口中落下一个残暴的名声,只是以魏国如今的情况,倘若有心之人以此为由,再拉拢诸侯国来讨伐,绝对是太子申不想看到的局面。
故而,在和惠施暗中的对视之后,太子申便笑着拱手道:“相国所言在理,三万余赵国降卒不能杀,然若是就此放其回赵,魏国自是体现了大国风度,可若日后赵国再有心伐吾,这些降卒必然还会对大魏不利。”
仰起头,太子申注视着神色逐渐变的凝重魏惠王,郎朗道:“吾大魏尚在实施新法,兴建新的工坊,日后定然也会增加粮草、各类兵器、铠甲的储备。这些降卒可暂且押往各地服役,若如此,给尔等一口吃食又有何妨?”
“再者,变法改制非一日可成。儿臣以为这期间,魏国实在不宜兴兵征伐,须休养生息、丰腴储备。只是眼下树欲静而风不止。”
“父王若想魏国重回昔日霸主的地位,儿臣以为,眼下的国策应是联合赵、韩,同盟三晋,亲齐、善楚,破秦。齐虽强,可当今齐公却未有吞并国之心,所要不过是一虚名尔。秦则不同,秦公处心积虑针对魏国,但凡有机会便必会出兵,狼子野心早已揭示。”
“连年用兵,不但国库空虚,且武卒也是损耗八九。魏国乃四战之地,只有结合赵、韩两国共同抵抗齐、楚等强国,方能有时机恢复国力。”
太子申将降卒的问题直接拉扯到治国方针上,这是魏惠王始料不及的,故而抿嘴道:“太子所言邦交之策,容寡人思量。只是此事与放不放赵刻归赵有何干系?”
“赵刻身为赵国公子,此番领兵,又是赵国的上将军,赵侯对其甚是看中。父王何不以这些降卒为饵,设法迫使赵国签订盟约?三晋中韩国最弱,若赵国答应结盟,韩国自然也不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