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低头,无声的苦笑着:“大王所言,自然也有可能。太子自马陵一战归来,在军中的所作所为以及对国的功劳,都是有目共睹,臣相信太子。”
“可大王是否想过?秦公和魏国历来有深仇,河西之争上百年,如此恩怨,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可当年,秦公还是让那公孙鞅携公子前来叩拜大王,甘愿尊魏为王。时机不到,秦公便屈身守分,不曾有过任何逾越之事。”
话至此,惠施逐渐的将头抬起,目视魏王,却是话语沉重:“秦国西陲之地,历来被中原诸侯当成是戎狄,化外之地长大的秦公尚且知道屈伸,大王为了魏国,一时向齐国屈身,又有何不妥?”
“此……”魏惠王方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秦国近年的发展的确让山东六国侧目,列国已经逐渐的接受西秦,愿意和秦公会盟,已然不再将秦国当成戎狄一样看待。
强盛一时的魏国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魏惠王心中也知晓,这种情况自己再争辩,只会显得不如秦公。
“再者,大王难道就没有想过和赵韩交恶后的事情吗?”惠施缓缓的拱手,“当年赵国自知不敌,求助齐国,最终借助齐国的力量得以保全自身。”
“韩侯更是清楚,韩国在列国中属实羸弱,所以在大战刚开始时,就派人去了齐国求助。能借助齐国的力量解除本国的危局,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不费一粒粮,就可以化解危局者,如何不是大智慧呢?”
“大王此番屈身盟齐,为的是保全魏国疆土,为的是魏国子民能够安稳生活,为的是魏国兵士可以少一些流血。”
说到最后,惠施轻扶着几案,站起身来。
满含深意的看了眼一直在沉思的魏惠王,惠施躬身行礼,极为诚恳的说道:“君王如此的为国为民,便是传遍列国,大王也只会受到尊崇,而非嘲讽。反倒是那些一意孤行,让其宗室流离失所的亡国之君,才是世人嘲讽和唾骂的对象。”
如此的长篇大论,已然是惠施发自肺腑之言。
魏惠王听后沉默了许久,惠施也在书房中静静的站立了许久。
终于,在耐心将要耗光,惠施准备无奈的告辞之际,始终神色阴沉的魏惠王突然笑了:“寡人明白相国的苦心了。”
深吸口气,抬头,魏惠王一瞬间又恢复了自信,想法却受到惠施的响应之后发生改变:“说说看,相国的心中可有赴齐的人选?”
……
次日的朝堂上,顶着一双黑眼圈的魏惠王,在将赵国往边境集结兵力粮草的事情告诉众卿家之后,便直接将求助齐国的事一并说出。
也许是对朝中众卿家的争执厌倦了,也许是相信惠施。
所以,没有等众卿家议论是否应该向齐国求救,魏惠王便直接点名陈轸为使臣,代表着大魏出使齐国。
对此事,陈轸虽然觉得来的有些突然,可心中还是相当乐意的,便没有推脱。
散朝之后,解决了最大危机的相国惠施,回到自己府上的亭台下,悠然的赏花品茗。
“相国向大王举荐陈大夫出使齐国,若真劝的齐公出兵,这功劳,岂不都是那陈轸的了?”家老为惠施斟茶,随意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