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但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免不了不屑一顾。用手拍拍他胸口道:“你说的义正言辞,怎么每次见了我就要那样子?是不是世间男子都是这样说一套、行一套?”
无岐被她将了一军,一时语塞。支吾了半天才回说:“谁让我遇到了你?天下大多数夫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那天才知道对方长得是什么样子,哪里有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权力?若知道不喜欢时,已经成了夫妻。你我何其有幸自小相识,彼此相知,那喜欢是怎么克制也克制不了的。”
彬彬笑他:“照你这么说,倒是瞎娶盲嫁的好,没见过面,自然不会行僭越之事。说起来倒是你我爹娘的错,让咱们从小一起,种下了根由。如今却又来约束咱们,却是在儿女这里输了道理!”
无岐轻轻捏她脸,带着甜腻的责备:“大胆!竟敢妄议父母。”又说:“咱们的父母均是性情中人,又都各自坎坷,因着自身境遇期望你我少走弯路、平安顺遂,亦是父母的苦心。”
“我何尝不懂得?”彬彬把他手打下来:“我娘常说,若不是有了我,她怎会吃了这么多苦头?我爹无心恋她,她走了便是;可怀了我,就只能一生跟我爹痴缠,跟那张大娘子争斗不休。纵然是使尽浑身解数赢得我爹钟情,也不免伤神伤心。”
无岐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认为你娘是真心待你爹,莫说这些年来我看到的,就说昨日,你娘当着众人呵斥你爹,一点情面也不留,足见他们亲密。反观红姨待我爹,她从不敢这样肆意,日常两人均是相敬如宾,看着礼貌有余而真心不足。”
他又抓住她手说:“我不要你像红姨那样,你宁愿你待我如你娘待你爹。”
“算了吧,我可不敢!像在清源山,纵然是我的不是,可话又说回来,我一个女孩儿家,耍些小性、说些口不应心的话原也有的。你本该哄哄,却翻了脸,惹出来这一大串的事来,害得我俩昨日才订了亲。还要我像我娘待我爹一样待你?回头再翻了脸,我怎么办?”
彬彬扭身点着他脑门数落他,他笑的甚为开心:“这话说的,才是得了你娘的真传了。那时我不知道你的心意,只把你的话字字当真。你又一直高高在上,我哪里知道你需要我哄?我从小被人欺辱,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可唯有你……我一点容忍不了你骗我、耍弄我。因为,你是我的命。我怎忍得我的命骗我?耍我?”
听无岐这样说,彬彬心里有些吃惊。她自然知道无岐十分爱她,前几次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感动,后来以为他不过是情之所至,一时之言。现下又听他这样说,想来是认真的,不由感动:“你这样说,我一个女子,怎当的起?”
当世之时,即使夫妻也只道伦理羞于提及情感。男女相互爱慕被称为私情,为人所不齿。男女又尊卑有别,女子为情舍命尚被鄙视,更何况是男子为一女子?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哪有如无岐这般将她看作自己性命的?就是自己的爹爹恐怕也万不能为了娘亲舍弃性命。如此一想,更觉无岐珍贵。她抬起身子又亲了无岐一下。
无岐却捧住她脸认真说道:“无论何时,你要信我。碍于礼法,你我不能时时作亲密状,可不管我对你面上是亲是疏,心里始终不变。”
彬彬心头忽而涌上一股暖流,眼睛湿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你可是觉得我不成体统?还上赶着要你亲昵。”
“没有。你是真性情。在人前一幅骄纵之态,实际上最是以肺腑待人。我十二岁便知道了。”
“而且……”无岐用鬓角抵着她额头,亲昵道:“我喜欢你这样。”彬彬知道他所指是何事,臊的满面通红,捶了他肩膀一下。没成想无岐痛呼一声,她忙掀起他领口仔细查看,却见无岐肩膀上赫然两个鲜红牙印,已渗出丝丝鲜血来。她更是臊的没脸,转身伏在席上用臂肘挡住脸不再说话。
无岐也扭身看见那牙印,暗自好笑,故意向她揶揄道:“你还未破身,倒是我先见了血。往后真做了,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看她更是将袖口掩住后脑,不听他说话。那娇憨妩媚的风情深深取悦了他。
这时,顺子在外面禀报:“公子,车已经套好了,是否现在出发?”无岐方收回心神,应他道:“走吧。”
只听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启动,不多时上了大路,朝刺桐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