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虽这人动作晚，跪拜迟于其他人，但见皇儿被逗笑，张伦的不敬之罪，皇帝就不追究了，反倒是对他起了兴趣，叫他抬起头来，自报家门。

    张伦跪地闻言，再抬头，面上是稳稳的恭敬，言是孤儿，无家可归，只讨了些战功，到京城闯荡。

    皇帝听罢，觉他本性像是憨厚，又问他，想要甚么将官来做？

    张伦似不曾思索道：“在疆保家卫国，入京愿守卫天子平安，要做皇宫的护卫保护圣人。”

    皇帝大喜，当即命他任禁军统领。

    懿乐也乐，笑他愚昧，大好机会，换了个不值钱的皇宫守卫做，这人愚得可笑，叫她乐不可支，笑着笑着，头痛倒是减轻不少。

    她坐在龙椅上，见张伦回完父皇的话，不经意眼光漏到她这里，又呆愣住了，回完话也不知低下头去，只愣愣看着她痴笑，心生趣意，要和他说话。

    “你叫甚么来着？”懿乐扶了扶额头，一会儿就想不起来他报了甚么名姓了。

    “草民张伦。”张伦不眨眼，眼睛只跟着柔荑才转了几番。

    “武将名伦不合适，本宫要给你赐名，你可愿意？”语罢作思索状。

    “草民愿意。”张伦盼着她多与他说话，但他又暂还不敢和她多说话。

    “如此忠诚，如做圣上的牛马，往后改换成骥，叫张骥好了。”懿乐拍手笑道。

    “好名好名，张骥谢公主赐名。”

    “哈，你这人，好生憨厚。”懿乐侧过脸去，为捉弄了他悄笑。

    “顽皮。”皇帝只笑一句，但由懿乐去闹。

    于是张伦就此改名张骥，是懿乐公主于光化二十八年六月二十五日，赐名。

    再是众人几番都有封赏，由高公公领着退出殿外，离开皇宫，再回驻地，等明日的封将大典。

    兄弟们出了皇宫，凑在一起，左推右攘，推出了个兄弟问张骥道。

    “大哥，兄弟们不解，不论大小，各自都有将军当，有宅子住，唯独大哥名号不响，要住在鸟笼一般的皇宫，听人说无事不得随意出宫，连明日的封将大典也不得去了，实在不太威风，也实在费解，请大哥解惑。”

    今日上殿的兄弟们将张骥团团围住，眼巴巴地要听他点拨。

    众人不论今日入太和殿站在雁字哪个位置，不论殿上皇帝封了甚么将军，都围着张骥叫大哥。

    张骥嗤笑，见兄弟们不明白，也不多说，只道是他们无知，大哥自有好去处。

    众兄弟散了后，张骥不着急回大军驻地，寻了成衣铺，将身上甲衣先换下来，作平常白衣打扮，绕着京城转了几圈。

    上京最有名的几大酒楼他去，民巷里的云吞小摊他也逛。

    烟花之地他去串，墨水文阁他也去探，从正午转到了傍晚。

    临回去时特寻了一剃头匠，将自己蓄了多时的髭须剃掉，露出端正五官，才回到营中。

    次日鸡还未鸣，不见晓光，张骥即晨起，沐浴更衣，束发正冠，牵马出营，又走了几步路才跨上马，不曾惊扰人，往皇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