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务,泡了两杯红茶端上。
那驱魔师这时才一本正经,“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源博雅,英国人在日本长大,大学时来到华国深造,在川大就学。”
这人怎么突然一改风格,倒像来面试似的,我‘噗’地笑了声:“源博雅?你是不是《阴阳师》看多了啊?”
这不就和外国人给自己起名叫猪八戒一样?
周容抿了一口茶,没什么表情,说道:“既然你的工作是来确认结果,那你可以如实汇报,如果打算泼你的圣水,也请自便。不过,陆一你得记着点,因果相关,异地的道可动不了本地的鬼。”
我点头应好,听懂了他的意思,即是说西方那一套只在西方有效,如果用因果律的逻辑思考,其实就是文化背景不同决定了意识的差异,而想要消解因果律要么就用一脉相承的本土方法,要么就像周容那样有本事直接斩断因果律。
源博雅明白他的话下之意,尬笑两声又道:“听说周判大概有一年时间都没有露过面,没想到这么巧,你也是看到协会发的通知,到南华来处理天漏事件的吗?”
天漏?这名号听起来怎么感觉,是个挺严重的事?
“没兴趣。”
聊不下去了,我在一旁都能感受到源博雅面对周容这个话题终结者的尴尬,他只好转而对我:“你叫鹿一啊?小鹿君,这个名字挺特别的。我一进门就看出来,你骨骼惊奇三花聚顶,双手过膝胸怀异能,不是凡品啊!”
“拜托,我是陆游的陆,不是鹿丸的鹿,你到底想说什么?”还双手过膝,你以为我是刘备?
这人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就偏偏多生了张嘴呢?老四,我可能是遇到了你异国来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正在我暗翻白眼之际,他突然起身,对着周容就是一个标准的土下座,紧接着就哭诉道:“周判,其实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一直听说你是独行侠,今天看到小鹿君,我觉得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这一出实在突然,我都愣了,立马我就反应过来,怒道:“合着你刚才在楼上说了那么多,是为了挑拨我辞职给你让位置!?”
若是常人被我拆穿当下起码也得展现一分惭愧,但此人特殊,反而哭得更加猛烈,转过身紧握着我的手:“小鹿君,我有苦衷啊!实不相瞒,其实我从母姓,是正统的源氏人。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命途多舛,在来到中国以后,竟然!竟然!英年早恋!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豪门子弟,婚恋大事是由不得自己儿戏的,可我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怎么能听从旧时代的老传统,所以我愤然抗争,起来!不愿做富二代的人们!当然了,抗争往往会以失败收场,家里切断了我的经济供给,女朋友也跑了,现在我也只能是打打零工才能生活这个样子。”
“小鹿君,我真的太惨了,周判作为业内标杆,成功人士,我真的非常需要这样一份珍贵的工作机会!你不知道,我就快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听到此处,不禁深情凝望着他,说道:“真的,真的好可怜。”
“可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个傻子吧?”
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好吗!?富二代,不仅谈过恋爱还有家里给包办婚姻,几辈子能见过这么多好事让一个人挨上了,现在居然还和我卖惨抢工作!
这时周容居然哼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笑的?
“小鹿君......”
“快歇了吧你,我不管你是双证的专业人士,还是有阴阳眼的豪门子弟,我告诉你,现在我是周容的助理,他自己选的,别说我不可能把工作让给你,就算我肯,你也得问问周容愿不愿意。”
这话说完,我还挺心虚的,好在周容没拆台,直接无视了我的豪言壮语。
“行了,别闹了。要是没别的事,陆一你就送客吧。”
“等等等等,我是真心实意来求职的,周判,给个机会啊。”
“你不是来检查你周判的工作成果的吗?”而且古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虽然我也不至于怨毒至此,但论好气我是半分没有。
“别这么说啊,爱岗敬业嘛。好吧,说正经的,我听说周判手里有一方石匣,似乎来历特殊啊。”
我心下登时一紧,这人怎么会知道石匣的事?除了我们三个人,还能有谁知道?莫非先前我们的行动,当真有人在监视着?
周容倒嗤笑一声,反问:“是吗?”
源博雅坐回沙发,搓了搓双手,正色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两位不要紧张。我这个人天生一双阴阳眼,多少能听懂一些鬼言,这屋里小鬼先前听我要洒圣水,也是怕了,自己来和我说的这些秘密,周判你也知道,鬼这种存在,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鬼?如果照这个说法,倒不是没有可能,昨夜他开了我的衣柜,自然应该是看到了我放在柜中的石匣。只不过这个源博雅十言九谎,又来历不明,怎么可信?
“我们有没有石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语气不善。
“小鹿君,我是真心实意想帮忙,在古物与历史方面,我倒还有几分造诣。”他这个人一旦正经说话,出于那张脸所带给我的首因效应,我总是会不经意地对他产生信任感,就像此刻,我明明知道他前一秒还在满嘴跑火车,但现在他那双眼看着我,却全是真挚纯净的样子,实在可怕。
“既然你要逞一个懂字,也可以。石匣你可以看,但如果说不出什么门道,那你就只能希望未来不要再在这个行当里见到我。”周容将茶饮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威胁意味如此浓厚。
当真有了几分反派色彩。
他对我点头示意,出于我本心还是不大愿意拿出来,毕竟冉莹不在场,不该只由我们两个人做出这种带有风险的决定,但既然周容放了话,又有可能会有新的突破,倒不如赌上这把。
我将石匣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嘱咐他:“你小心一些,别碰坏了。”
他冲我摆了摆手,当即便仔细摩挲起那类似于文字的刻印。
“周判,这石匣是哪里找到的?里面没有盛放任何东西吗?”他大致思索了五六分钟,突然问道。
“说你知道的。”
我心中紧张,直觉他那神色中定是知晓了些什么,也许就是第三片金箔的下落。
“这是东吴孙权大皇帝的石匣。”
一听这年代,我头都大了,不会吧,还真是个古董?
“你凭什么说这是孙权的?”
“你看这个石匣正面刻的,这是孙家的家纹。”
我不解:“家纹?华国哪来的家纹?那不是欧洲和日本才有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眉宇不似玩笑,语气严肃道:“华国是有家纹的。家纹的诞生是来源于土地分封制,在欧洲是贵族,在日本,是大名,既是为了彰显一族的尊贵身份,也是为了战争时区分敌我。你觉得华国没有家纹,那是因为你秦始皇爷爷,废分封,立郡县,剥夺了王姓特权。”
“不过东汉那会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打破了尊天子血脉的规矩,你以为孙权当时还愿意接受吴王这个小小的封赐?他早就想要当皇帝。孙权一个小小太守的次子,一心留名史册,未称帝前,他就已然设计了这孙家的家纹。”
“不信?你再看这背面,一龙一鸟,是什么?孙权此人特别迷信些神仙神兽一类的,因为传言吴地现有祥瑞,就把年号定为了黄龙与赤乌。这个匣子里应该有东西啊,难道你们拿到的是空的吗?”
我没想到这个石匣竟然会和孙权扯上关系,反倒更为迷茫了。为什么孙权会铸造一只石匣?按照寻常古物,难道不都是玉匣木盒一类?再者说来,这个石匣为什么会在花霞湖底,又为什么和冉祈有联系?
金箔虎符在其中,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