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紧张,想得简单一点,也许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英语单词。”
“单词?你是说,他兜了一个大圈子,实际上就告诉了我一个单词?脸盆?”他难不成是把陈年腌入味儿的袜子藏在了脸盆里,等着我发现了去给他洗吗?这算是哪门子解谜?
我简直可以脑补出他那张贼兮兮贱嗖嗖的脸,现在正趴在自己的床上cos罗杰,并且呐喊:“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的财宝都放在那里!伟大航路!one piece就在我的脸盆里!”
去你丫的吧!如果这是真的,我肯定要把他揍出屎来。
“你怎么了?”
我有点尴尬,我想我刚才的表情一定是非常丰富,才会引发他现在这种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生物一样的神色。
“没事,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他想告诉我他藏了什么东西,他其实直接告诉我就好了,难道他就这样不信任我,觉得我是个大嘴巴?”
“呵呵,也许他正是因为相信你不会放弃他,他才敢把这条线索藏得这么隐蔽。其实你觉得线索太草率,是中了侦探小说的诡计,复杂本身就是载体的大忌,它只是取悦旁观者的把戏而已。”
现在我有点理解女生说的‘天才本身就是一种性感’这样的言论了,在智慧面前谁能抗拒自己的怦然心动?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回宿舍去看看他到底在脸盆里留了什么东西?”我没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和自己绑定在了一起。
“当然。”
“那......”我起身之际,颇为心痛地看了一眼没动过几口的饭菜,虽然很想去找阿姨讨两个塑料袋来打包,但在他面前我实在是开不了口,一方面是感受到他那无形而高昂的时薪正在一点一滴被我浪费,一方面又是这足够我吃三天的菜钱...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考验我?
“雨小了,走吧。”这次他没有留下半点体贴给我。
我完全忘记了,寝室楼下是有宿管看门的这件事。虽然男寝不如女寝管理那么严格,但这位大哥,确实看起来,过于和这栋宿舍楼难相匹配。
“这是?”李大叔从头到脚打量了周容一番,似乎完全找不到一个放行的借口。
“呃,他......”我也找不到这样的借口啊!
“大叔你好,我是陆一的舅舅,他们马上就要毕业离校了,我过来看看他的行李怎么处理。”
我靠?面不改色心不跳,我陆一何德何能突然得到这么一个有钱的舅舅!
“是小陆的亲戚啊,以前没见过,很优秀啊。小陆你也真是的,不早点介绍,诶,是本地人吗?有没有对象?”
李大叔显然对这位气质出众的适龄男性感到异常满意。
“啊,是,他、他结婚了已经,谢谢啊李叔,我们先上楼了。”我一头虚汗,马不停蹄奔了四层楼,开锁进门,一气呵成。
而后他才气定神闲地进了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贫民窟,尽管很多杂物已经开始清理了,但是依旧破败杂乱,我有种寒舍迎贵客的羞惭,随手扒拉了两下桌子,也是徒劳。
“这就是冉祈的床吧。”他看着一进门唯一一张卷起铺盖的板床说道。
“嗯,他的脸盆应该是在......”我边说边蹲下去,我们的脸盆和鞋基本都塞在床底下,床板很低大概也就四五十公分,我半个身子都快趴到地上,才从床底下掏出他留下的各种‘遗物’。
一双破球鞋,两个破脸盆,一个洗脸,一个洗脚,都长得一样,根本不知道这厮是怎么分清的。
我把脸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学苑商场卖的便宜塑料盆,别说刻字了,就连一点马克笔的痕迹都没有。
我气得直接把脸盆甩到一边,坐在自己的床上掸腿上的灰。
又是瞎激动,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留言,再说了,如果他绕圈是因为只信任我,那么他为什么会在那么久以前就在计划这件事?
为什么他觉得‘只能信任我’?是有什么别的不可信任的人也在我们的身边吗?
此刻我不得不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来想想,冉祈失踪的前提,可能是他置于一种需要‘避讳’的处境之中,那么他的失踪,其实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他是被动失踪,陷入了一个他不可控的情况里,这时他要避讳的人或者事会怎么选?大概率是销声匿迹,掩藏一切的痕迹;
第二种,他是主动失踪,逃开了这些有威胁的人并且只留下了给‘我’的线索,那么这些人此时会做什么?他们应该会主动接近和冉祈有关系的人,探寻线索,甚至想办法混进冉祈生活过的地方......
我被自己全新的推测吓了一跳,不由得重新抬头审视这个叫周容的陌生人,他自称是侦探,但是他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冉祈失踪那夜他就在垓上小馆,一整晚上他一口菜都没有动过,他在那里干什么?是监视吗?
如果他是监视者,那么他丢失了监视目标,他会做什么?他会主动接近我,套我的话,企图弄清楚冉祈究竟逃到哪里去了,这一切突然合乎逻辑,否则他作为一个收费昂贵的侦探,为什么要无偿陪我寻找一个和他根本无关的人?
一切免费的都是需要警惕的陷阱。我心中突然想到这句话。
“你——”我正提高声调想要质问他,他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坐到了冉祈的床板边,微微侧耳,好像在听什么。
这时我在心底里已经给他定性了,现在我是引狼入室,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的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我快速地扫了一眼自己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自保的武器,最后只能在身后随手捞了一个保温瓶,藏在屁股的侧边。
“你听到了吗?”
我咽了口唾沫,语调紧张得变形,“听到什么??”
“风声。”
“我开着窗,当然有风声。”
“不,不是窗外的风,是缝隙里的风,很轻微,你过来听。”
靠,这家伙是不是打算骗我过去好先下手为强?就在我的寝室里?胆子未免也太大了,难怪冉祈如临大敌,他面对的一定是个势力强大的黑手党,才会有他这样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马仔!
他见我半天没动,转过头来睨着我,那双眼一瞬间好似虎狼盯紧猎物一般冷戾,在头顶那小瓦数的日光灯条的照明下,他整个人都显得极为阴郁,哪里有半点温文尔雅,正气凛然的侦探模样。
突然屋外的天空中一个炸雷,我一哆嗦站了起来,和他就离着三步远,我浑身紧绷,把那个保温瓶举在面前,用自己认为的厉声去质问他:“你到底是谁!?”
就在此刻,宿舍的门突然开了,开锁的响动又吓了我一跳,我往窗台缩了两步,将保温瓶藏到身后。
没想到进门的不是什么同伙,而是老四,他提着两个塑料袋的晚饭,正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和周容。
“老陆,这是?”
我正在准备个能把周容赶出门的借口,没想到他又恢复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站起来主动和老四打招呼:“你好,我是陆一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