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听着,目光很深,很远。似乎思绪已经飘到很久很久以前。
司机在门口,也偏过耳朵悄悄地听着大小姐的从前。
“我还记得有一天,我在房间里写数学作业。那会儿我的数学并不是特别好,我做的搔头抓耳的。忽然听见奶奶说‘和平,你在吗?’,然后就能听见爷爷说‘我在呢,秋玉’。不过一会儿,奶奶又说‘和平,你在吗?’,然后还能听见爷爷说‘我在呢,秋玉’。”
“这来来回回好几遍的,我都听烦了,那时候也不懂事,直接上去就问奶奶,我说:‘奶奶,你为什么老是叫爷爷啊?’,奶奶笑呵呵地说‘他在,我就心安。’。”
“然后我去问爷爷,你猜他怎么说的?”
江景故意吸引老人的注意力,老人果真回过神来,悠悠地问一句:“怎么说的?”
江景继续言道:“爷爷说:‘我在,她就心安。’。”
老人的神情有些恍惚,忽而一笑,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可是后来有一天,奶奶一直没叫过爷爷。要是往常啊,奶奶每天都要叫爷爷好几遍,生怕她不叫,爷爷就甩手不要她了。可这天,奶奶一句也没有叫过。终于,爷爷第一次喊了奶奶:‘秋水,你在吗?’。”
“可是,却没有秋水再回答他的话了。从那天之后,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的奶奶。而我的爷爷,却失去了灵魂一般。”
“下葬的那天,我看见爷爷的脸上没有眼泪,我甚至觉得他冷血!为什么奶奶去世了,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但是我记得爷爷那天的表情,非常非常绝望,说句实在话,很像您刚刚在坟前的表情。”
“自打奶奶下葬后,爷爷便一直留在老家,陪着奶奶。而我的父母也开始照顾我,给我更多的关心。”
老人的眼眶微微湿润,面色有些动容。
“你的爷爷肯定很爱你的奶奶。”
江景吸了吸鼻子,说句实在话,她也真的很想念异世里的爷爷奶奶。
她小时候没有优越的家境,有的只是家庭里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能鸡飞蛋打的普通日子。
异世的她没有享年的长寿,在三十而已就匆匆死去。
也许她的家人,也都很想念她。
这个世界上,只有生死,才是真正的永别。
江景心想,就算生活一地鸡毛,也要高歌猛进。毕竟人定胜天,明天,也会有新的际遇。
“我和依依的故事,我已经选择封存在心底。但是听完你的那番话,我决定和你说说,我和依依的一段往事。”
老人踩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屋内,一会儿之后便抱着一个笨重的大箱子出来。
即使老人瘦骨嶙峋,手指关节泛白,但他却拿的很稳,很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这是依依的相片。”
“这是依依最喜欢的首饰。”
“这是依依和我的定情信物。”
“这是依依和我的结婚证。”
“……”
老人津津有味地给江景分享这些关于依依的东西,江景很清楚地看见老人眼里的光,非常的光彩夺目,和年轻时候的老人十分相像,带着一股子毛头小子的幼稚劲。
“我和依依的那段往事,还要从A国抗战的时候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