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见少年

r />     营地里几座简陋的帐篷已经扎好，木爷正准备带着几个采药人去四周挖些野菜，尽管带了肉干和干粮，但是这两种东西都是有价的，若是能有些不花钱的野菜找补找补，自是极好的。

    “木爷！快救人！”

    乌兰一边背着洛星跑，一边大声呼叫。

    本来慢悠悠的木爷和采药人们听到乌兰的声音，赶紧朝乌兰迎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木爷……救人……雪里挖的……”

    一路背着人疾跑，乌兰体格再好，也难免累得够呛。

    “快！找炊妇，把他脱光了泡热水里！”

    木爷不愧是被称作爷的人，关键时刻马上就能拿定主意。

    乌兰再提一口气，背着洛星往做饭的地方跑去。

    见乌兰背着那人过去，木爷也就放下心来，这山上偶尔捡到一两个冻僵的人很正常，就算木爷以前也冻僵过，他还记得那时他被一个姓李的神仙给救了。

    人老了就是容易发愣啊。

    木爷心中自嘲一句，随即挥手，带着采药人们往林间探去。

    而乌兰这边却陷入了诡异的沉思，他已经把洛星给扒光了，只剩下洛星脖子上的障目叶。

    “愣什么呢？！赶紧把人放进来！”

    一边炊妇已是备好了热水，虽没有什么木桶，煮汤用的大锅倒也能凑合。

    “苏提婶，木爷说把他扒光了，你说他脖子上的算不算啊。”

    “一个爷们怎么这么墨迹，湿衣服脱了就行！”

    有了个准话，乌兰一把把洛星捞起，丢进了大锅里。

    “你个憨货！不知道轻点，别把锅砸漏了！”

    苏提婶擦着溅到身上的水，没好气道。

    “你在这看着点火，我去做饭，别让水凉下去，也别把人烧熟了！”

    “苏提婶你放心吧！”

    ……

    洛星感觉自己走在天上。

    不是肉眼所见的蓝色天空，也不是瑶池内的幻惑霞光，而是在那之上，未被世人所知的空间。

    周身是无尽的漆黑冷寂，分不清上下，辨不明方位，远处有闪烁的星光，但那星光虽可见却不可及，就算洛星走得再远再久，也不能靠近任何一粒星光。

    洛星感觉很孤单，很冷，他想大声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扇破烂的木门，那木门看着无比熟悉，无比亲切，无比温暖。

    他推开那扇木门，木门传出熟悉却刺耳的吱呀声，眼前是一间简陋的茅屋，一边粗制的木桌，长短不一的筷子，豁了沿的陶碗；而另一边，掺泥带木的床上躺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盖着褪色的被子，正面色潮红，痛苦地张大嘴巴，仿佛喘不过来气一样。

    洛星想看清少年的脸，却发现看清了眼睛忘了鼻子，看清了嘴巴又忘了眼睛。

    一个老头突然穿过洛星的身体，走进了房间，只见他浑身绑着绷带，脸上满是灼痕。他一只手吊在带子上，几根树枝绑在上面。

    洛星很熟悉这个老头，却硬是回忆不起他叫什么，他是谁。

    那老头走到少年的床边坐下，能动的手勉强做出一个法印，然后一股清气从他的口中吐出，钻进少年大张的嘴巴里。

    随着清气的渡入，老头的背一点一点佝偻下去，而那少年脸上的痛苦一点点减轻，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

    洛星看着这一幕，不知何时，脸颊有泪划过。

    他已经记起了，这个老人是谁，这个少年是谁。

    “先生！”

    洛星大喊而出，倒是把边上看火乌兰吓了一跳。

    眼前的一幕幕瞬间消失，洛星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大锅里，一旁一个壮硕黝黑的少年正看着自己，那少年手中拿着一根柴火，好像要给自己加火。

    “岭南以南，有蛮夷，肤黑，喜食人。”

    洛星脑海中浮现出书上的语句，那书是李伯云拿来教自己识字的。

    “你醒……”

    “食，食人蛮！”

    乌兰刚开口，就被洛星仓皇的叫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