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部落,狩猎队训练场。
平日里空旷的训练场,今天挤满了人,一边是黑旗部落,一边是赤无忧。黑旗一方人很多,赤无忧一方人很少,但两者在气势上却截然不同,一面是蛮荒之地北部三大王者部族之一,而另一面是被时光的流沙快要淹没的古老部落,相同的土地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从每个人的脸上就能一目了然。包括老祭司、塔莉莎在内的黑旗部落众人脸上都挂着担忧、无助还有对严杰的不看好,仿佛是多年的卑躬屈膝让他们已经不再自信,虽然严杰在部落大厅内的激励让他们一度鼓起了勇气,现在也义愤填膺不甘示弱,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但真正认为严杰会胜利的少之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而反观赤无忧一方,虽然寥寥数人,但不管是赤无忧还是其身后的随从,个个都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打发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一样,赤无忧摇晃着手中的珍贵羽扇,冷着眼看着场下的严杰,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就是两方势力强弱的真实写照,如大象和蚂蚁,不可同日道也。
站在场上的严杰没有关注周遭其他人的情况,他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赤袍二人,这两人给自己第一印象就和赤无忧还有他的其他随从不一样,他们浑身散发出的是强大、冷静、还有令人诧异的深邃。
“这两个人看来也是有故事的呀。”严杰心里想道。
赤甲、赤乙,是一对孪生兄弟,出生在蛮荒之地北部山区的一个偏远部落,那时候他们还拥有自己的名字,这里本是一处世外桃源,依山傍水,部落族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清贫但安稳的生活,但是好景不长,一伙流寇途径此地,部落的防卫力量哪里是这群成天过着刀口舔血的强盗的对手,很快部落便沦陷了,那一天,原先绝美的部落被鲜血整个染红了,强盗们烧杀掠夺,侮辱妇女,屠杀老人,连很多年幼的孩子都没有逃脱毒手,整个部落火光冲天、惨叫连绵,赤甲和赤乙两兄弟被父母藏匿在家中的地窖中,堪堪躲过了一劫,但是他们永远忘不了地窖外父亲的怒吼,母亲的哀嚎,伴随着强盗们的狂笑都成为了赤甲和赤乙记忆中最深的伤痛。
当强盗们散去,赤甲和赤乙艰难地从地窖中爬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场景更是可怕,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被残忍杀害的族人,偌大一个部落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那一天赤甲和赤乙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哭到最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那是何等的痛彻心扉,本来自己幸福的生活就这样烟消云散,人生也完全被改变,那一年,他们才七岁。
之后哥哥赤甲带着弟弟赤乙到处流浪,没到一个部落或者是据点,他们便以乞讨甚至是直接偷窃为生,直到一次行窃被抓,兄弟两被打的半死然后被当作奴隶卖到了赤水部族,或许是上天也看不过两兄弟凄惨的人生,因为两人年纪小身份也比较干净,一名赤水军官将二人购买了下来,两人就在这名军官的府邸中担任劳役,一次跟随军官之子外出游玩的过程中遭遇了一只猛兽的袭击,两人拼死护下了军官的儿子,军官感激两人的行为就动用自己的关系,将两人的奴隶身份撤销,然后安排加入了赤水军。
在赤水军服役的那几年是赤甲和赤乙家破人亡后最开心的时光,他们与战友们在一场场战斗中厮杀,互相扶持,为赤水部族的壮大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时间久了,赤甲和赤乙身边的战友一个个都战死沙场,最后连那位军官也在一次大型战役中阵亡了。赤水部族很大,存在着很多势力纠缠和斗争,军官死后,他的家人为了避免仇家上门举家搬迁,失去军中后台的赤甲和赤乙也无奈从赤水军退役,所幸因军功卓越两人最终被安排到了赤水族长府邸,给族长第十子也就是赤无忧做贴身侍卫。
作为贴身侍卫,两人自然随时跟在赤无忧左右,这一跟就是十年,十年间他们见证了赤无忧从只是有些蛮横无礼的纨绔子弟一步步变成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祸害,一开始两人还会略微阻拦,但换来的只是被赤无忧谩骂和毒打,如果不是两人身负军功而且实力尚可,不然早就被这赤无忧找机会处死,慢慢的两人开始变得冷漠和麻木,甚至会按照赤无忧的指示帮助他作恶,手中原本砍向敌人的刀也开始挥向平民,赤甲和赤乙内心的煎熬无人能懂,他们恨自己开始变得和当初摧毁他们人生的强盗无异,用武力来扫除障碍,用掠夺来满足需求,一天又一天,两人变得如行尸走肉般,仿佛只会无条件执行赤无忧的命令。
身着赤袍的两人站在狩猎场上,看着严杰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面前的少年只是他们多年来替赤无忧杀的又一名受害者,又一个刀下亡魂,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因为就算是这样的情绪他们也没有资格拥有。
“两位,我听说你们都曾是赤水军的军人,是拥有过荣耀的英雄,在我们的比试前,我想问一句两位,今天,为何而战?”严杰同样望着赤甲和赤乙,敏锐的精神力让严杰拥有惊人的洞察力,他从赤甲和赤乙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痛苦,所以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赤甲原先毫无波动的眼睛在严杰的问话中竟然产生了异样的变化,但是也仅仅是一刹那,马上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样子。
两人抱拳,对严杰拱了拱手,示意比试可以开始了。
“哎,好吧,那我们就手底下见文章把。”严杰轻轻叹了口气,今天的他必需要赢,为了光头阿爹,为了卡扎,为了巴瑞,为了塔莉莎还有黑旗部落,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