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交待。”周元说道。
周启年有些犹豫。
说实话,朝堂之中,对李普非议者极多,但李遇当年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又在权势极盛之时交出兵权、甘愿归隐田园,绝大多数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要不是李秀率郡王府的家将再次出山,跟李普及太后一系走得太近,他出任新编侍卫亲军的都指挥使,都不会有什么阻力。
现在人家退而求其次,仅仅是要求出任副都指挥使,多少显得有些委屈求全了。
而从现实的角度去考虑,即便楚军从均州进攻武关,相对于蜀军从梁州进攻关中,只能算是偏军,但用兵历来都是凶险事,新编的侍卫亲军有李秀这样的优秀将领加入,怎么都不能算是坏事。
见周元没有别的条件提出,周启年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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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送周启年离开府邸,走回到宅邸东北角的一栋小院,却见姚惜水与春十三娘坐在月色之下,看着凉亭旁花蕊掉了一地的桂花树出神。
看到周元走过来,姚惜水问道:“都跟周启年说明白了?”
“……”周元将刚才跟周启年会面时的情形,如实相告。
姚惜水颇为不确定的问周元:“黄化会同意我们的建议?”
辰州之事,姚惜水受到的打击颇重,现在很多事情都显得犹豫、不确定。
“信王桀骜不驯、韩谦又暴露出这么大的野心,换作我是黄化,也会千方百计的重掌兵权,以防将来形势有变,”周元说道,“即便黄化不同意,江东世家宗阀对韩谦的畏惧渐深,他们会同意黄化放弃这么一个重新掌握近卫兵权的机会?”
黄化为人老练圆滑,但他始终是江东世家宗阀的代表,他必然要考虑到江东世家宗阀的利益。
虽然金陵事变后期,江东世家宗阀没有跟韩谦起剧烈冲突,赤山军没有真正攻入江东境内,但不意味着江东世家宗阀对在棠邑、叙州推行新政的韩谦就没有警惕。
而目前各方势力都直接掌握精锐兵马,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刻,大楚内部也极不稳定,周元他们都担心值梁军四分五裂、无力对大楚进行牵制之际,韩谦有可能率先发动内战,他并不觉得得此时的江东世家宗阀就能睡踏实了。
而由黄虑统领新编的侍卫亲军,并由新编侍卫亲军主要负责协同蜀军进攻关中,周元也以为这是阻力最小的。
即便是沈漾、杨恩等人,也不大可能会再强烈反对。
想到这里,周元又轻叹一口气,说道:“现在真正令人头痛的,还是棠邑啊!”
听周元如此说,姚惜水俏嫩的美脸,顿时又如乌云笼罩般阴沉下来,当然,这一刻她内心更多的还是无力感。
她们谋划这么多、这么周密,却时时处处都受制于棠邑,每次都能叫棠邑占得大便宜,以致他们不得不跟其他势力妥协、进行交易,才不至于叫形势彻底对他们不利,换作谁的心里会舒坦?
“对了,徐靖昨日传信过来,说王樘三天前到罗山商议两军在北线的分摊防御之事,到罗山城下观察敌军动向,王樘说要代韩谦将一封劝降书射入城中。初时徐靖他们看到确是韩谦的劝降手书,也没有十分在意,但王樘开弓射箭时,似附有其他书信,那时候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起了争执,最后还是不便将人扣留下来,将王樘放回潢川了。”周元又想到一件事,跟姚惜水、春十三娘说道。
听到这事,姚惜水都禁不住眼角抽搐似的跳动了好几下。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真要将王樘扣押下来,无疑也是给韩谦往潢川一线直接增兵干涉罗山战局的借口,但想到韩谦竟然指使人当着襄北军诸将的面,公然将极可能是温暮桥所写的密信达入城中,一时间也是气难平。
“温博不会真相信韩谦会放他温家父子一把吧?”春十三娘疑惑的问道,“即便接受招降,他也不应该更倾向棠邑军才对啊!而他想温氏族人无恙,即便不更有求于我们,也应该保持中立才对啊。照我看,应无需理会韩谦的虚张声势,左神武军应照原计划进攻武关……”
“关键不知道韩谦用什么手段,说服温暮桥及温氏族人乖乖配合他们逃离徐州,现在各方面形势微妙,凡事还是小心为好,用黄虑统领新军,也并无坏处。”周元说道。
这些年来,他们对叙州、棠邑用谋,都没有占到过什么便宜,周元哪里还有春十三娘这般的自信,完全说不理会棠邑的动机跟谋计而自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