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
传统的力量太大了。
即便是叙州的将吏,家里有余钱余粮,也都习惯囤积在家里或掩埋在自家院子里,哪里“存银行”的概念啊?
不过,这次各家织院纱场乃至民间织户,以棉纱、棉布作为存款纳入官钱局,叙州官钱局的总资本就一下子激增四五倍。
这次计划对寿王府及淮东的拆借,韩谦打算由叙州官钱局拿这批棉纱、棉布作为出资。
不过,韩谦此时绝不会轻易向寿王府、淮东透漏叙州官钱局及叙州棉织业的底,所以为掩人耳目,这笔钱会名义上说成韩家拿出来的。
当然,价值上百万缗的棉纱、棉布,要怎么换成更便于支付的货币,则是除抵押、钱息以及招揽失地流民进入棠邑之外,韩道铭、冯缭这次过来要跟杨致堂主要交涉的条件。
也就是说,除了淮东之外,寿王府都要极积支持赤山会的商船能直接进入作为寿王府传统势力范围的洪州、袁州,以及右龙武军协防区域的州县城池及镇埠进行贸易,要打压地方势力的种种阻挠……
只要寿王府能答应这些条件,所需要的战船以及相应精良战械,将分三个月送入鳌山岛水军大营,而后续精良战械、战船的补给采购,叙州那边甚至可以再打八折,以成本价出售给右龙武军;等熬过三五个月,等韩家出售一部分田宅,甚至可以以更低的钱息,向寿王府这边拆借
钱款……
而对于淮东的拆借,叙州这边计划由赤山会的商船,直接从右龙武军协防、粮产相对充足的州县,每月采购两到三万粳米运过去。
对淮东的要求更简单,就是要不断分流饥民进入棠邑安置,这笔钱粮的拆借期间可以拖得更长,钱息也可以折半计算——毕竟淮东将长期处于钱粮紧缺的状态之中,即便淮河下游后续没有大规模的战事,也需要四五年之后才能有额外的钱粮积攒下来还债。
当然,这些条件将是在冯缭陪同寿王杨致堂到扬州提亲时,希望杨致堂能一起帮着做淮东的工作。
韩道铭、冯缭提出这些条件,杨致堂及麾下内吏也是沉吟良久。
朝廷拿不出更多的钱粮,甚至盐场受袭严重,将直接影响到盐利收入,韩家能拿出上百万缗钱粮,可以说能解他们与淮东的燃眉之急,这注定他们不能从根本上推翻叙州所开出的条件。
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尽可能加以限制,
第一是赤山会的商贸活动范围限制在袁洪及右龙武军所驻的州县城池,杨致堂的理由是这些州县城池,官吏乃朝廷委任,州兵县兵也听从朝廷调令,多少会遵奉中枢院司的令函行事。
不过,诸多位于水陆要津之地的镇埠,主要受地方宗阀控制,甚至地方宗阀还召募民勇编训乡兵管理地方治安,倘若允许赤山会商船直接进入镇埠,与地方乡族发生矛盾跟冲突,则非右龙武军所能协调的了。
第二则是要求赤山会在州县的贸易,要受盐铁使司在各地监院的监管。
这涉及到过税及市泊税的征收,即便杨致堂这边不提意见,盐铁使司也必然会以这个为借口,千方百计破坏叙州与寿王府的合作。
第三就是要允许右龙武军的一部分将吏能进入棠邑兵的营伍,观摩作战及训练。
虽说洪州濒临洞庭湖,也有一批知悉水战的将吏武官,但这个要求,除了进一步加强对水军将吏的培养,更主要还是由水军武官进入棠邑近身观察棠邑水军的作战、训练方式,进行比对后才能极快确认叙州所造的船舶,在性能及可操作性方面有没有居心不良的隐瞒。
第四就是杨致堂希望韩谦从棠邑直接挤出一批精锐战船来,杨致堂特别还指定先要两艘最大规模能达到四千石的列桨战帆船,供给右龙武军的水军第一时间训练起来,而不是拖延到一个月后才交赴第一批战船。
这些条件,冯缭、韩道铭都无权替韩谦答应下来,只说明日一早便会派人渡江去见韩谦,最快后天便能有准确的回应,而到时候或许就要寿王杨致堂直接陪他们去扬州说亲。